她倉促的轉身,腳底下卻被自己的裙子一絆,跌坐在了旁邊的一張美人榻上。
桌上的燈光昏暗,映著靠近裡邊床前站著的一個人影。
那人影不是很高,但是因為身上披了件大氅,故而也分辨不出具體的身段來。
安意茹的眉頭使勁的皺著,一時也忘了呼救,只就盯著她不斷的揣測打量,“你……”
“又不是沒見過,看來是我和你之間的交道打的太少了?你居然聽不出我的聲音來?”那人轉身,唇角噙一絲笑意款步走過來。
安意茹防備至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宋楚兮一步一步從房間的暗影裡走出來,待到看清楚她的臉之後,安意茹不由的一愣又一驚,聲音脫線的驚呼道:“怎麼是你?”
“難道不該是我嗎?”宋楚兮反問,煞有介事的左右看了眼,笑問道:“那你以為應該是誰?顏氏嗎?”
安意茹現在也是聽見顏玥兩個字就心裡不舒服,她的臉色又白了一白,忽而就冷了臉,剛要發作,宋楚兮卻已經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看著她道:“顏氏沒來找你追魂索命,你也不用覺得遺憾,畢竟是陰陽兩隔,有些事,還是由咱們活人之間來說會比較妥當的是不是?”
安意茹是好半天沒拐過彎來,因為她和宋楚兮之間雖然是有些過節的,但那也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了,她著實想不到宋楚兮會追她到這裡是意欲何為。
可宋楚兮一再的提起顏玥,她腦中飛快的計較,想著下頭的人瘋傳是宋楚兮帶人強行從殷紹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了顏玥的,她心裡猛地打了個寒戰,這才蹦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來。
“你——”安意茹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不靠譜,不靠譜到自己說著就當笑話一樣的笑了出來,“她是你的人?是你將她送入東宮來興風作浪的嗎?”
怪不得宋楚兮會對顏玥的事情那麼在意,如果顏玥是她的探子,那就解釋的清了。
誠然這一刻心煩意亂,她卻也早就忘了顏玥有承認過她是廖家人的事實了。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面對她的質問,宋楚兮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好整以暇看著她道:“不過安意茹,人都說禍害遺千年,這話誠然不假,廖倩華敗了,顏玥也栽進去了,論心計,論手段,她們哪一個都比你高段的多,可偏偏,在那東宮之內,唯有你存活的最長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你還當真是有叫人死不瞑目的本事呢!”
雖然宋楚兮這話中盡是嘲諷,安意茹也還是得意的冷笑了一聲,惡狠狠道:“那是她們那些賤人自不量力,殿下真心喜歡的人是我,她們一個個賤人,偏要自不量力的跟我搶。她們的手段再高明又有設麼用?說白了,只要殿下還肯護著我,他們誰又奈何的了我?你不是為著顏玥來的嗎?是啊,那天就是有我的推手給她設的套,殿下也知道,可那又怎麼樣?”
本來因為殷紹利用她給顏玥設套,安意茹是恐慌了好久的,只這幾天卻又自欺欺人人的想明白了——
殷紹肯用她,那不也相當於是另外的一種信任嗎?並且事後也並沒有因為她知道的事情太多而滅她的口。
說起來,這女人也是可憐又可悲,只是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好像她不這樣的自我安慰,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
這世上,她就只有殷紹這一棵大樹可以靠了。
“是啊,只要殷紹他還肯護著你,誰又敢將你怎樣?”宋楚兮看著她眼底顯而易見的狼狽,微笑了下。
“哼!”安意茹春風得意的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
卻冷不防,下一刻,宋楚兮卻又緊跟著話鋒一轉,繼續道:“只要是在他還需要利用你這塊擋箭牌來混淆視聽的時候,自然不會捨得叫人動你!”
安意茹一愣,起先還恍然以為自己聽錯了,隨後反應了一下,就是臉色一沉,怒斥道:“你說什麼?什麼擋箭牌?”
“我說——你不過就是殷紹他用來掩人耳目的擋箭牌罷了。”宋楚兮道,字字清晰的再重複。
“你——”安意茹現在是最見不得別人說殷紹對她沒有真心,馬上就惱羞成怒。
宋楚兮卻沒給她發作的機會就繼續說道:“這都多少年了,你在他身邊,居然連這點事情都還沒看清楚?陛下的控制慾那麼強,從頭到尾,無論是他的兒子還是臣子,他全都要牢牢的抓在手中,容不得任何人有任何的忤逆行為。這些年,殷紹在任何事上都循規蹈矩,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