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突然就覺得胸口窒悶壓抑的利害,絲絲縷縷的疼。
都是她錯,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太蠢,估算失誤,要不是她自甘走入了殷紹所設下的陷阱裡去——
可是殷紹那樣精妙的算計,步步到位,根本就讓她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其實從她臨盆之前,他就已經替她安排好了葬禮的流程,如果說她當初生下的是女兒的話,當時她卻是清清楚楚聽到穩婆說“是位小皇孫”的。那些婆子不可能有膽量擅自謊報,那個情況下,殷紹就是需要一個嫡子來穩固地位,所以那就只能說明,他是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管她生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兒,都讓穩婆大聲報喜。
可想而知,如果那會是個男嬰的話,那麼他要逼死的就只是她廖容紗自己,而如果那是個女孩兒的話——
宋楚兮恨恨的閉了下眼。
殷紹,你當真是狠絕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肯定是提前已經將要替換的男嬰就提前準備好了的,殷桀,果然不是她生下的孩子,她以前還就只當是自己冷血,因為殷紹的關係才打從心底裡排斥那個孩子,現在想來,至少在這一點上,她的感覺還是沒有錯的,因為——
那根本就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
“不是你去做的?那就是蔣成海?”飛快的鎮定心神,宋楚兮的眉眼一厲,再次追問。
她的這個體型,比廖容紗要矮一些又瘦弱一些,並且聲音也不很像,楊平的腦子裡其實一直都是混亂不堪的,他不僅是親眼看著廖容紗下葬的,當初按照規矩,東宮中停靈七日,那個女人明明是死透了的,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生還的可能。
但就是她說話的語氣,這種語調,這種氣勢,卻又叫楊平矛盾不已,打從心底裡,就是認定了她就是廖容紗,而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
楊平其實一直都有一股寒意從腳底板往上冒的,用一種古怪的眼神防備的盯著她。
宋楚兮這會兒已經有些亂了心智,再度冷聲逼問,“我再問你一遍,當初我生下的那個孩子,是當時就是個死胎,還是——”
當時她的確是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的,這一點他十分肯定。
楊平察覺到了她的心緒不穩,終於找到了可趁之機,索性就破釜沉舟,繼續刺激她道:“那孩子,其實還有氣息——”
宋楚兮如遭雷擊,眼底突然升騰起濃濃的殺意來。
那個孩子沒有死,但是——
卻被殷紹殺死了?
就算殷紹需要兒子,也就算他再想她死,可那個孩子,也是他殷紹的骨血啊,他怎麼就能夠那麼狠心?既然他能偷龍轉鳳,做的天衣無縫,那麼就說是雙生胎不行嗎?至少,還能留那孩子的一條性命。
作為父親,他怎麼可以那麼狠,那麼狠……
“呵——”宋楚兮胸中悲憤,卻是突然不受控制的冷笑了一聲出來。
楊平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眼神變化,乘勝追擊道:“事到如今,我也沒有繼續誆騙於您的必要,想必娘娘您自己的心裡就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小殿下的身世有問題,如果不是宛瑤那個丫頭知道的太多——您的孩子,自然是要交給她來照料才是最穩妥也最合理的。”
是了,還有宛瑤,從她回來之後,費勁了心思也未能找到的宛瑤。
那個丫頭,果然也是難逃被滅口的厄運嗎?
“宛瑤?”宋楚兮的神情恍惚,微微囈語了一聲。
一個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一個是對她忠心不二,能為她豁出命去的貼身婢女,這兩個人的死訊確認,足夠帶給她巨大的打擊。
楊平眼見她的目光遊蕩渙散,自知時機已到。只他心中忌憚當初廖弈城的身手,又不確定眼前這蒙面女子的底細,便多了一重小心,不敢強取,手中運了內力驟然一掌劈向宋楚兮持劍那隻手的手腕。
彼時宋楚兮的神思渙散,不及防備,危險襲來,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撤身避讓。
她這小半步退開,恰是給楊平大開了一道生門。
楊平也不戀戰,提了內力就直撲門口。
宋楚兮自知上當,抬腳要追,卻知道,以兩人之間相差懸殊的身手和體力,她一定追不上他。
“楊平——”心中飛快的略一思索,宋楚兮索性就止了步子,盯著楊平飛快逃竄的背影冷聲喚他,“難道你就不想看看我的臉?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誰嗎?”
楊平知道她這是誘敵之計,他但凡遲緩了一剎那,都極有可能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