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窗戶上面掛著的棉被,俱都神色微妙,不過兩人都還是謹守本分,半句也不提昨夜的事情,待到伺候宋楚兮用了早膳,把她送去前院的靈堂上招待客人,就趕緊的找了工匠來修補。
這邊舜瑛推著宋楚兮的輪椅才進了前院,就剛好遇到錢媽媽神色焦灼的從大門口跑過來找二夫人說話。
她原是想要單獨拉了二夫人去稟報些什麼的,宋楚兮卻示意舜瑛把自己推過去,微笑道:“錢媽媽跑的這麼急,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錢媽媽的面色一僵。
按理說人家主僕說悄悄話,宋楚兮但凡是有點眼色都該主動避開的,可是她非但比避,反而還主動湊上來了。
二夫人皺眉,回頭對上她笑意從容的一雙眸子,遲疑了一下,就對錢媽媽道:“兮兒不是外人,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是!夫人!”錢媽媽垂眸應了,但卻還是心有餘悸一般,還拿眼角的餘光去偷偷瞄了眼宋楚兮,然後才道:“今兒個高家去那邊的宋家提親了。”
二夫人一愣,一時間明顯是沒反應過來。
然後錢媽媽就又繼續道:“說是族長夫人的孃家嫂子昨兒個就親自登門去和高氏夫人提了,說是——說是——”高元升那傷處畢竟是太不雅了,她有些避諱宋楚兮這個未嫁的姑娘,故而又遲疑了一下,才小聲道:“高公子傷在那處,後半輩子註定要成廢人了,高夫人的意思是讓那邊宋家退了瑤小姐前面定下來的婚事,將她娶回去照料那高公子。”
高元升廢了,宋瑤嫁給她,那就相當於是要守活寡,更何況那高元升本身就是個紈絝。
“叔父怎麼能答應?”二夫人顯然也是確信宋立夫妻不能將女兒往火坑裡推。
錢媽媽剛想要再說什麼,這邊卻聽宋楚兮漫不經心道:“高元升被閹的又不是舌頭,他但凡是醒了,自然會將事情的經過對家裡一五一十的交代,他是聽了宋瑤的攛掇才起的色心,現在毀了一輩子,嬸孃覺得高家會輕饒了高氏和宋瑤?”
如果是別的事,高氏和孃家的關係好,宋立又是宋氏的族長,高家肯定不能糟蹋了宋瑤,拉著宋瑤去給高元升墊背。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
高元升的後半輩子間接的就是毀在宋瑤手裡的,那高家的人,還會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外甥女兒?
舜瑛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事發之後宋楚兮就斷言,後面高氏一定會後悔保住了高元升的命。
果然,她救回了高元升一條命,卻等同於是把宋瑤的後半生都斷送了。
二夫人也沒想到事情還會有這樣的後續,想著宋瑤那也是花一般的年紀,心裡多少是有些不忍。
宋楚兮瞧見她的神情,就又笑了笑,抬眸看了錢媽媽一眼道:“宋瑤沒鬧?”
“怎麼可能沒鬧?”錢媽媽唯有苦笑,“聽說昨兒個高夫人過去之後,只在晚上她就懸樑了一回,後來被救下來了,又哭鬧了一宿。高家那邊大概是一直沒等到準信,今兒一早高夫人就又再度登門,這一次就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但凡是族長和高氏他們不答應,她便就要把瑤小姐屋子裡發生的事全部抖出去。”
宋瑤和高元升合謀要毀人清白,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宋瑤的婚事照樣保不住,還會連累整個家族的名聲,想也知道宋立夫妻會如何取捨了。
“的確啊,與其做個惡婦被未來夫家退婚,還真是不如嫁了高元升,他們是表兄妹,對外好歹也能說是高氏顧念著和孃家人的情分,委屈了女兒。去了高家,宋瑤她就算背地裡過的苦一些,好歹還能贏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宋楚兮道,那語氣,怎麼都透著幸災樂禍。
她本來是自言自語,說著,卻突然轉頭看向了二夫人,笑問道:“二嬸你說是嗎?”
宋瑤真嫁去了高家,那豈止是要受苦?她毀了高元升,就算她是高家的外甥女,高家的人又豈會善待她?她這一生,註定了是要悽慘無比的。
二夫人自己是過來人,又養育了兒女,是十分清楚其中利害的。
她看著面前言笑晏晏的少女,突然之間,就有一個電視火光般的念頭從腦海中掠過,像是誰在她腦袋後面敲了一悶棍——
這個丫頭她對什麼都瞭若指掌,或這說,她早就將這一切事情的後續發展都算計在內了?
宋楚寧要和她爭鋒,一場設計,直接就丟了性命。
而作為幫兇的高元升,當場就被老夫人廢了。
本以為宋瑤好歹是他們宋氏族長的女兒,而且又是被人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