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容紗生下的孩子,她都畢竟是她親手帶大的,一時之間,根本就割捨不掉。
這一刻,胸中積壓了整天的鬱氣就在一瞬間上升到了極致,她忽而就一個箭步衝到殷紹身後,揚手就給了安意茹一記耳光。
安意茹的為份比她要高,又有殷紹護著她,這些年,兩任太子妃都沒叫她受過這樣的委屈。
那一巴掌,顏玥用了全力。
啪的一聲,響亮至極。
安意茹的臉上火辣辣的,捂著臉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顏玥已經怒不可遏道:“你是怎麼照顧小殿下的?隨便什麼人,你就都由著他們把小殿下帶走嗎?”
“你敢打我?”安意茹怒火中燒,紅了眼睛,猛地抬起頭來,眼神中都透著陰狠。
殷桀不見了,如果落在了居心叵測之人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時候,這女人居然還只一心的為了這一個巴掌計較?
劉皇后本就對她成見頗深。
安意茹抬手就要打回去,劉皇后已經冷聲喝道:“安氏,你敢放肆?”
安意茹還是怕她的,手掌擎在半空,突然就僵住了,她緩緩的跪了下去,卻不敢和劉皇后爭辯什麼,只委屈不已的看向了殷紹道:“殿下,這件事,妾身真的不知情,來人帶了母后宮中的令牌,有傳了母后的口諭,妾身難道還能攔著小殿下進宮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嗎?”
皇后宮裡的令牌,的確是她抗拒不了東西,可是現在的問題是——
殷桀被人擄劫了。
“梁嬤嬤——”劉皇后努力壓著胸口,還是覺得心跳加速,一顆心彷彿要跳脫出來了一樣。
“娘娘別急,奴婢這就去查。”梁嬤嬤常年在她身邊,對她的一言一行都能準確推演,趕緊走出去,對院子裡掃雪的奴才們道:“都別忙了,馬上去傳信,把咱們宮裡所有的內侍都叫過來,一個也不能少。”
“殿下——”安意茹是怕極了劉皇后要把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
顏玥卻已經忍無可忍道:“就算來人帶了皇后娘娘的令牌和口諭,你拒絕不得,這樣大冷的天氣裡,小殿下進宮,你為什麼不跟著?順便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個安,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殿下將小殿下交給你來照料,你便是這麼照料他的?這樣的天氣裡,隨隨便便就把他交給你不認識的人帶走了?安意茹,你到底是沒長腦子,還是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故意這麼做的?”
事關殷桀,她是真的惱怒,故而出口的話生生犀利,直接就將安意茹罵的抬不起頭來。
但是在這件事上,安如意是真的覺得委屈。
她被迫照顧殷桀,這些天已經是勉強為之,苦不堪言了。打從心底裡講,她是真的將那殷桀看成是個燙手的山芋,雖然之前她是動過要將孩子弄過來的心思,可是殷紹在那樣的情況下成全了她,反而叫她惶恐,只想儘快甩掉這個包袱。
她待殷桀,哪裡會是真心實意?又唯恐照顧不周而引發殷紹的不滿,故而每一日都過的甚是苦悶。
今天有人開請殷桀進宮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想應付,而且又是劉皇后要召見,她不能攔著也更不想過來自討沒趣,直接就讓來人帶著殷桀走了。
只是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出了這樣的差錯。
冒充劉皇后的信使,去太子府裡帶走了皇長孫?這樣的事情前所未聞,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
哪怕就是現在想來,安意茹也覺得難以相信。
顏玥的質問,她無從反駁,但卻更是加重了劉皇后對她的不滿。
劉皇后的身子歪在軟枕上,用一種陰冷且痛恨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她,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指的她和人勾結,裡應外合的弄走了殷桀嗎?
安意茹的心口劇烈一跳,惶恐又不可思議的趕緊給她磕了個頭,“皇后娘娘明鑑,婢妾承認,是婢妾在照顧長孫殿下的時候有所疏漏才給了賊人可乘之機,可是這裡的天子腳下,婢妾是真的沒有想到有人居然敢冒用了母后的名義,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去太子府擄走了小殿下。皇后娘娘要責怪臣妾照管不利之罪,婢妾領受,可是婢妾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殿下的事。”
安意茹是有這個理由不待見殷桀,但是她卻肯定沒這個膽子和人一起串謀來坐下這樣一件事的。
劉皇后雖然心知肚明,但是殷桀的事情給了她太重的打擊,逼的她不得不找一個人來出氣。
誠然,安意茹就成了現成的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