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一團團的煙霧蒸騰,幾乎每一個坐著的人嘴裡都叼著點燃的香菸。
“還有另外一個人在那裡?!難道兇手是兩個人?!”在煙霧中緊鎖雙眉的李悅軍坐在沙發旁的辦公桌後急躁地說。
他的身邊坐著同樣眉頭深鎖的市局局長杜長東。一個壯碩得略顯肥胖的中年漢子,橫生的濃眉、連鬢的青胡碴和微微下垂的嘴角呈現出一副深沉的狠相,坐在那裡象一尊猙獰冷厲的凶神。在他威稜四射的目光下,平時和誰都嘻皮笑臉的景東仁也一臉噤若寒蟬的乖相。
“不是,這個人跟兇手不是一路的,我們暫且稱他為B君。這個B君是在兇手離開後出現的,兩個人應該有很長的時間相隔。”坐在沙發上的雷停又恢復了爛泥一樣的形態,整個身子歪在沙發上,差一點就要“流淌”到地上去,高高翹起的雙腳疊架在茶几上。
在整個市局裡,好象只有雷停敢在杜長東面前如此的放肆,別說杜長東,就算是在省公安廳廳長面前,雷停也是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
這是沒人敢於模仿的,眼前這個以嚴厲出名的杜長東只對雷停的行為視而不見。而所有人也不會因為這樣而懷疑杜長東的威信,因為雷停足以傲視同儕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雷停也在向空中吐著煙,但手裡已經不是短支的多明尼加Davidoff,而是握著一支深咖啡色的彎式長嘴石楠根菸鬥,一縷縷芬芳的煙霧淡淡地從菸斗口處飄散開來。一張滿是褶皺的小紙片正攤在他的腿上。
這正是從第一死者胃裡找出的蠟丸中包著的紙條。
“那這個B君是偶然上到屋頂的吧?!但那把刀又是怎麼回事呢?!”景東仁看著擺在桌上的折刀,不解地說。
雷停看了看腿上的紙條:“你們都看過了?”
四下的人都點頭。
“你們有什麼看法?”
景東仁很正式地說道:“依我個人的經驗,我覺得,它是一組密碼。”
“哄”的一聲,四周的人一齊笑出聲來,隨即在杜長東冷冷的目光下消湮無聲。
李悅軍從桌子下面踹了景東仁一腳,景東仁尷尬一笑,偷偷做了個鬼臉:“我就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這的確是密碼。”雷停把菸斗塞到嘴裡,目光再一次落在那片紙上,眉頭慢慢地緊皺起來。
不知道有多少皺褶的紙片上列印著兩組數字:
12,5,22,9,7,6,9,22
5,/4,3,1,/5,2,/2,2,/3,4,/4,2,/5,2,/2,2,/3,3,/4,5,34
“你先別研究那個,先說說兇手和那個不明人物B君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夠確定兇手去過那個樓頂?!”一直沒作聲的杜長東說道,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和他的面容一樣極具威懾力。
“好吧。”雷停取下嘴邊的菸斗,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個小塑膠袋:“這是我在通向樓頂的鐵門門閂上發現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一小塊蠟跡。剛才我拿去技術科檢驗過,和在犯罪現場找到的蠟燭屬性一致。樓頂阻隔牆下的回凹處還有一個很模糊的腳印痕跡,那是一個模糊且帶有許多平行褶皺的印痕,這種印痕跟我在犯罪現場看到的基本一致,可以初步判斷兇手的腳上和我們一樣套著塑膠袋。以上兩點足以證明兇手曾經去過那棟樓的屋頂。再者,出於對整個案件發生和發展全過程的審視,我個人覺得,兇手一直以一種完成作品的心態進行有計劃的犯罪,所以完成之後的審視是絕對不能少的,因此他才會選定在當天下午黃昏的時候行動,因為那個時候正是街對面小學放學的時候,大量的車輛會延阻警車靠近現場的速度,大量的人群會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無形的對兇手留在現場觀察警方動態和悄然離去提供了方便。”頓了一下:“謹慎的兇手為了避免樓道中的感應燈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還特意將所有樓層的感應燈打碎。一棟樓所有樓道燈全部破碎,是不是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那這個呢?”李悅軍指了指另外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雷停在樓頂找到的一些片狀灰塵。
“那是兇手留下的菸灰,是我在那模糊的腳印痕跡旁邊發現的。大家可以看出,這個與普通的菸灰有一些不同。以我的經驗,這應該是一種中等粗細的國產雪茄煙灰。因為只有國產雪茄的菸灰才會呈現出這種暗灰略白的色澤,而且這種片狀散屑的形態也是國產雪茄獨有的。”
杜長東點點頭:“把這點記下來,這對描繪兇手造像很有用處!那把刀又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