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閒聊,說起了這件事。他說:“我知道這個公司呀,前不久,他們還找我寫過一個本子呢。”
我眼睛一亮:“他們在哪?”
他說:“好像就在你們編輯部附近。等我回去找到名片再告訴你。”
晚上,我的朋友打電話來,告訴了我詳細地址。果然就在我工作的編輯部旁邊,三環路上。第二天我就去了。
我一帆風順地找到了那家公司。
那個公司的人也都說我和曹景記長得像。
一個職員告訴我,曹景記一個月前就神秘地辭職了。而且,他和公司裡的任何人都沒有聯絡。
一個月前正是假周德東在天安縣為文學青年講課的時間。
我問那個職員:“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兒?”
那個人說:“我幾個月前取資料去過一次,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住那兒。”然後,他把那個地址告訴我了,是玫瑰居一帶。
我當天就去了。
我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天快黑了。路燈亮了,個別的小偷已經從洞口露出眼珠。
那是一個很舊的樓,所有的窗戶都沒有亮光。
我慢慢地爬上去。樓梯很黑,有一股黴味。我在走近一個可怕的謎底。
最高一層。
樓道里沒有燈,暗暗的,一片死寂,只有我慢吞吞的腳步聲。我甚至懷疑這是個廢棄的樓。
我一邊走一邊看一個個門牌號。我只有把眼睛湊近門牌號才能看清。
我的眼睛湊近其中一扇門的時候,那扇門竟然自己慢慢拉開了!
一張臉出現在我面前,把我嚇了一跳。
他和我面對面地站立。
我倆都愣住了。
他和我長得像極了,我遇見了我!
他的臉很白,是那種沒有血的白。
就是他。
我先說話了:“你是曹景記嗎?”
他反問:“你是?……”
我說:“我叫周德東。”
他冷冷地說:“我不認識你。”
我說:“幾年前,你不是給《朋友》雜誌社寄過一張照片嗎?”
他皺皺眉:“什麼《朋友》雜誌?我根本不知道。”
我想了想,說:“我是個作家,寫恐怖故事的,我可以進屋跟你聊聊嗎?”
他也想了想,然後說:“你想進就進吧。”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房子,一看住的就是那種隨時要搬走的人。屋子一角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書。房頂有一隻很小的燈泡,昏昏黃黃。
我坐下來。我印象最深的是窗戶上擋著嚴嚴實實的簾子。那簾子是黑色的,好像很沉。
他坐在我的對面。他沒有給我倒水,兩個人就那樣乾巴巴地坐著。他看著我的眼睛,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說:“打聽的。”
他繼續看著我的眼睛:“你為什麼要找我呢?”
我知道,他一直在試探我。我有點緊張。
只有我和他。
假如我挑破那個秘密,我能活著走出這間房子嗎?
我裝做沒事兒一樣說:“我記得曾經接到過你寄的照片。因為你長得跟我特別像,所以記得很清楚。現在我到北京工作了,偶爾想起你,就找來了。”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你找我費了很大勁兒吧?”
我說:“就是。”
他說:“真是怪了,我根本沒寄過什麼照片。”
我說:“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接下來就沒什麼話說了,很靜。
為了掩飾尷尬,我假裝左顧右盼地打量他住的這個房間。
我說:“這房子採光不好吧?”
他也四下看了看,說:“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搬走了。”
我忽然想到,他隨時都可能在我眼前消失。也許,現在不問清楚,我就再也找不見他了,而那個事件也就成了永遠沒有底的謎。
我鼓了鼓勇氣,終於說:“曹景記,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別介意啊。”
他意會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有事。”
我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問:“你前一段時間去沒去過東北?”
“去過。”接著,他也盯著我的眼睛,問:“你怎麼知道?”
我避開他的問話,繼續問:“是黑龍江嗎?”
他想了想,說:“是。”
我又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