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晚飯後,直接就老老實實的回了自己借宿的廂房,同樣打算早點睡下。
從崑崙山下的小鎮上,要走到崑崙絕頂西方魔教總壇的大光明境,恐怕還要耗費大半天的時間。
若是西方魔教的人,對這裡的路十分熟悉,上山下山自然不慌不忙,可是重羽手中只有獨孤一鶴幫忙畫出來的一張極為簡略的地圖,等他上山之後,在崑崙山頂,恐怕還要再多找尋些功夫……
就算包裹裡準備得十分充分,重羽也不太想要在冷冰冰的山裡過夜,尤其是在雪山上還有狼群的情況下……
重羽並不怕狼群,卻不想因為這個,弄出太大的動靜別西方魔教的人發覺……
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天還沒亮,東方的天際依然昏昏沉沉的,只有一抹極淡的魚肚白,重羽便已經從廂房的炕上起身,換號衣服後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老婆婆上了年紀,每天睡得覺更少,重羽出來的時候,老人家同樣也已經醒了,正在過堂裡輕手輕腳的收拾柴火,看樣子是打算在大鍋灶裡煮些清粥了。
想來,剛剛那些輕微的窸窸窣窣聲,都是老婆婆做飯之前回走動的動靜。
“你一個小孩子家怎麼也起得這麼早?”老婆婆溫聲問道,臉上帶著些慈祥的笑意,“出門在外也不容易,是不是想家了睡不著?”
重羽眨了眨碧色的眼睛,忍不住想起了聖墓山上明教總壇彷彿永遠延燒不盡聖火,還有沙漠綠洲裡,那些大唐和西域商人們的胡餅、馬奶酒、甚至還有波斯貓們最喜歡的魚味點心,旋即笑著點了點頭。
“我先去熬點粥,一會兒就好……還有新鮮的鹿肉,你一定要多吃些,可以驅寒,崑崙的冰山雪原很冷,就算是夏天,也要小心冷著凍著……”
重羽坐在一個小板凳上,看著老人家燒火做飯,耐心的聽著老婆婆絮絮叨叨卻極為溫暖的話語,一一說好。
等到天大亮的時候,重羽便已經離開了借宿的老婆婆的院子。
待他走後,那個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婆婆收拾好普通青瓷的碗碟,然後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正屋,從老舊的梨木櫃子裡翻出來一些紙筆,又出門從院子裡捧了一小捧白色的雪花,這才在屋子裡,不慌不忙的把在已經乾涸的硯臺裡研了些粗糙的墨汁,提起鼻尖都硬成一團的舊毛筆,簡簡單單的寫了幾句話:
“昨日驚見公子來此投宿,遂收留之。
觀公子言行,似神智未醒,然行為舉止一切溫和如常,不知是為何故……
公子此行似是前往崑崙絕頂大光明境的教中總壇,今日清早已離開。
公子之事如何,斷不敢妄言,還請教主定奪。”
寫完之後,老婆婆連信封都沒用,等晾乾之後,直接把信紙捲成細細的一條,塞進了一個便於飛鴿系在腿上的小木筆筒裡,出了自己院門,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兩隻信鴿,一隻把訊息傳給了玉羅剎,另一隻則是更為簡潔的寫了張小字條,提醒一直留在大光明境魔教總壇的玉羅剎心腹之人,少主玉維儀意外回來之事……
待到老婆婆放走信鴿之後,便自顧自的顫顫巍巍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畢竟,此地位於崑崙山腳下,崑崙絕頂之上,便是西方魔教的總壇,此地的人煙又一向稀少,便是小鎮上的人們真的不通任何武功,一輩子平平淡淡的生活到老,可是,西方魔教的勢力甚至早已經遍佈西域諸國,就在總壇門口的地方,若非是和西方魔教有故的人們,又豈會如此平淡如常的安然居住在這裡……
一路上緊趕慢趕,才算是將將追到些重羽蹤影的玉維儀,一身白衣如雪,站在冰原之上,稍微遠一點,他的身份彷彿就此融入在蒼茫渺遠的天地之間,幾乎讓人分辨不清晰。
此時的玉維儀正緊緊抿著唇,手裡抓著兩隻信鴿,動作頗有些粗暴的把那兩封信,一個是給他父親玉羅剎、一個是給他父親玉羅剎的心腹之人的密信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