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逾越。
這很可能。
但有人記得他們為彼此所作的一切,現在回想起來,她可能覺得,在那段時間裡兩人曾共赴巫山,或者說夢到了那一番雲雨。
這也可能。
他們道別巳畢,夢之君又再度出現。
諸事重回其軌,他說。和尚發現自己正從鏡子裡看著狐狸。
“我會把傘給你,”她悲聲輕語道。
“活下去,”和尚說。
“我會為你復仇,”狐狸說,“對你下毒手的陰陽師,會學到傘走狐狸所愛意味著什麼。”
和尚從鏡子裡注視著狐狸。
“莫尋仇,且尋佛,”他對少女說。接著和尚轉身走向鏡子深處,翩然遠逝。
小狐坐在岩石荒野中,身邊是皮毛若夜、身形如宇的夢之狐。
“我所做的一切,”她說,“我努力去做的每件事,都沒有意義。”
沒有一件事會沒有意義,夢之狐說。沒有一事會是徒勞。你年歲增添,你做出了抉擇,你已經不是昨天的狐狸。記住學到的東西,活下去。
“他在哪?”小狐問道。
他的身睡在寺廟的草蓆上。他的魂會去該去的地方。
“他會死,”小狐說。
令,夢之狐說。
“他告訴我不要尋仇,而去尋佛,”狐靈悲聲說道。
試乃良言,夢之狐說。復仇是務不歸路。你應明智地避開名。那麼……
“我會尋佛,”狐狸猛地仰起頭說,“但我要先尋仇。”
如你所屬,夢之狐說。
小狐不知道它是高興還是憂傷,是滿意還是惱怒。
巨狐一甩尾巴,跳過夢疆,把小狐獨自留在前所未有的孤獨中。
狐狸在山腰的小廟中醒來,和尚就在她身旁。他雙目緊閉,氣若游絲,面板泛起海沫的顏色。
已經向他道別,卻還看著他躺在這裡,很痛。
但小狐還是待在他身邊,照料著他的身軀。
第二天,和尚平靜地死去。
狐狸在小廟中為他操辦了葬儀。和尚被埋在山腰,與往昔無數歲月中照料過這座小廟的僧人們為伴。
滿月升起又落下,殘月高高爬上天際,陰陽師還活著。
不僅如此,他能感到心中的恐懼正逐漸枯萎。
他拿過漆匣、黑匙,和那些小磁碟,把它們裹在方巾裡(現在方巾上只有他的臉,另一個人物已經連點汙跡的殘影都不剩了)。
在黑夜死寂中,陰陽師把它們埋在一棵樹下,這樹很久以前曾遭雷齏,枝椏扭曲得讓人心悸。
他為自己還活著而寬心。他比過去任何時候都快樂。
陰陽師的好日子到了。
皎月在空中再度圓滿時,一位出身高貴的少女來拜訪他,向他求卜吉日良辰。那天霧氣濃沈,掛滿天地,條條卷鬚纏繞在陰陽師的府第中。
女子用金幣和最甘美的大米答謝他的智慧。
這些錢幣如此古老,已經看不出幣面的圖案。
隨後,她坐上一輛華美絕倫的牛車,離開了陰陽師的宅郟陰陽師讓僕人騎馬跟上,去搞清少女家住何方,姓甚名誰。
幾個時辰後,僕人回來稟報說,少女住在京城北方几裡外一棟古老而恢宏的宅院裡。他將那個地方描述給陰陽師。
日子一天天過去。陰陽師無法把少女的面容從心中抹去;還有她走路時的窈嫋身姿,高貴又充滿誘惑。
他想象著如何得到她,撫摸她,佔有她。
每個夜晚,他一閉上眼,少女就會出現:她的頭髮,長且黑:她的眼睛,好像春日暖陽下舒展的綠葉;她的纖足,碎步翩翩;她的聲音,如夢中仙樂;還有她持扇的柔荑。
他去和寵姬行房,卻發現自己毫無興致,便回到書房,寫下一首詩,將他對少女的思慕比作池水被秋風吹皺,又慢慢平息。陰陽師讓僕人把它送給少女。
僕人帶來了她的迴音,在這首詩中,少女提到水面上的月光被風吹亂的情景。陰陽師吟詠著詩句,心馳神往,少女飄逸秀美的書法也讓他讚歎不巳。
他向廢屋中的三個女人問起少女的事。老婦只是狂笑不止,什麼也沒說,笑聲之烈,陰陽師覺得她會就此死去。
雙手如冰的年輕女人說,“她所愛的人已經死了。”
“正好,”陰陽師說,“我何時拜訪她最為合宜?”
小但三個女人只是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