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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媽媽還是像蠟像一樣,沒有半點動靜。但臉上卻慢慢現出一絲笑意。“你這麼想?是嗎?”
“你敢不敢開啟門?”卡蘿蘭說,“他們就在那兒,錯不了。”
她知道,她只能從這條路回家去。但進不進得去,全看另一個媽媽想不想顯示顯示她有多高明。要是她不僅想贏,還想炫耀一番,那就好了。另一個媽媽的手慢慢伸進她的圍諼口袋,掏出那把黑色的鑄鐵鑰匙。貓不安地在卡蘿蘭懷裡動起來,好像想跳下地。再安靜一小會兒,她心裡對它說,一小會兒就好。她心裡一個勁兒勸說著,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見。我會讓咱們全都回家去,我說過的,我保證。她感到,懷裡的貓不動了,安靜了。
另一個媽媽走到門前,把鑰匙插進鎖孔。
她轉了一下鑰匙。
卡蘿蘭只聽門鎖重重地發出一聲響,“喀嚓”。
她已經動起來了,儘量輕手輕腳,一步步蹭向壁爐。
另一個媽媽的手落到門把手上,向下一壓,拉開門,露出後面的過道。裡面黑洞洞的,空空蕩蕩。
“看見沒有?”她的手朝過道一揮,臉上那副得意的樣子,難看死了,“你錯了!你根本不知道你爸爸媽媽在哪兒,對不對?不在這兒。”她轉過身,盯著卡蘿蘭,“現在,”她說,“你得永遠留在這兒,再也走不了了。”
“不會,”卡蘿蘭說,“根本不會。”說完,她有多大力氣使多大力氣,把貓朝另一個媽媽狠狠一扔。
貓一聲嚎叫,落在另一個媽媽腦袋上,爪子亂抓,露出尖牙,樣子兇極了。它的毛全部立起來,比它在真正的世界裡大了足足一半。
卡蘿蘭沒有傻站著看,她跑向壁爐架,一把抓起上面那個雪花球,深深揣進睡袍口袋。
貓一聲大叫,牙齒咬進另一個媽媽的臉。她撲打著它,血從白乎乎的臉上直往下淌。不,不是真正的血,是一種黑黑黏黏的東西。
卡蘿蘭朝那扇門奔去。她一把拔下鎖孔上的鑰匙。
“甩掉她,快過來!”她向貓喊。
貓嘶嘶地叫了一聲,鋒利得像手術刀一樣的貓爪一揮,在另一個媽媽臉上狠狠地又抓了一把。黑黑黏黏的東西馬上從她鼻子上的幾道傷口湧出來,慢慢向下流。接著,貓使勁一跳,跳下地。
“快!”她叫著。貓朝她跑來,他們一塊兒踏進黑漆漆的過道。
過道里比外面冷,像大熱天走進地窖似的。貓本來還有點猶豫,但看見另一個媽媽追上來,它趕緊跑來,站在卡蘿蘭腿邊。
卡蘿蘭開始使勁拉,想把門關上。
門怎麼會這麼沉?這扇門比她原來想的沉得多。
關上它很費勁,像頂著大風關門。就在這時,她感到門另一面有東西在向那邊拉。
快關呀!她想,接著說出了聲:“快關上,求你了。”
她感到門開啟了,被那股看不見的風慢慢拉開。突然間,她感到過道里還有其他人,和她在一起。她不能轉過頭去看他們,但用不著轉身,她也知道他們是誰。
“快幫幫我,”她說,“大家一起來。”
過道里的人——三個孩子,兩個大人——都是影子,拉不住門。但他們的手放在她手上,和她拼命向里拉的手放在一起。
卡蘿蘭突然覺得全身是勁兒。
“永不言敗,女士!努力!努力!”腦海裡,一個聲音悄聲說。
“拉,小姐,拉!”另一個輕輕的聲音說。
接著,響起了另一個聲音,像媽媽,她自己的媽媽,真正的媽媽,經常發火、經常責罵她的好媽媽。
“幹得好,卡蘿蘭。”有這一聲,就夠了。門開始合攏,很輕鬆。
“不!”門後傳來一聲尖叫,已經不再像人發出的聲音了,一點都不像。有什麼東西從正在合攏的門縫伸進來,朝卡蘿蘭抓來。卡蘿蘭頭一偏,差點沒躲開。門又開啟了一點。
“我們要回家,”卡蘿蘭說,“我們一定能回家。快幫幫我。”她一面說,一面躲閃著抓來抓去的手指。
他們使出了力氣,把力氣送進力氣已經用完的卡蘿蘭身體裡。門最後頂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門縫裡。然後,咔的一聲,木頭門猛地關上了。有什麼東西從卡蘿蘭腦袋的高度掉到地下,砰的一聲,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快!”貓說,“這個地方邪得很,不能久留。快點。”卡蘿蘭轉身就跑,在這個黑洞洞的過道里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兩手扶著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