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運總督名王文奎,先前一直錯寫為李文奎,特此改正)
“倒黴倒黴倒黴!”
頹廢的坐在地牢裡那散發著異味的乾草堆上,王文奎心中不住的唸叨著。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居然會這麼倒黴,在明軍搜查潰兵的時候被藏身處的百姓供出來,然後就被抓到這邊來了。
他很想說等他出去了一定要狠狠報復那個出賣他的百姓,但是他不得不遺憾的意識到,自己一旦進入了這個他平日裡都不願涉足的地牢,就很難有機會再出去了。
在地牢裡整整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約莫到中午時分,王文奎才終於被人提了出來,並被帶到他最為熟悉的總督漕運部院內,見到了一名從畫像上見到過的明軍統帥。
只是第一眼,王文奎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明廷南安郡王,也是近兩年迅速崛起,讓大清為之頭疼的心腹之患。
蘇言同時也在觀察著對方,王文奎此時還穿著他從民間偷來的粗布麻衣,那衣袍穿在他的身上,和他的氣質顯得格格不入,就算沒有人舉報他,負責搜查計程車兵也很容易將他認出來罷。
“爾便是偽漕運總督王文奎?”蘇言打量了一番後,開口問道。
王文奎心道你不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嗎,現在還在這邊問什麼,但明面上為了活命,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道:“在下正是。”
或許是看出了王文奎的擔憂,蘇言淡然道:“你放心,本督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在那之前,本督先提醒你一句,尼堪已經死了。”
“尼堪死了?”
王文奎震驚的重複了蘇言的話,他只感覺自己心都顫了幾下,那可是大清的親王啊,怎麼就死了。
蘇言點了點頭,道:“尼堪戰死,淮安淪陷,就算放你回清廷,你認為清廷會如何處置你?我想你自己心裡應該非常清楚。”
王文奎的心又顫了一下,他如何不清楚清廷會怎麼處置自己,他們肯定會將所有罪過都堆到他的頭上——像是什麼救援不利導致親王戰死、喪師失地,貽誤軍國等等。
而且,他只是浙江會稽的一名漢人官員,並非旗人,朝廷將所有罪責怪罪到他的頭上,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反而能夠安撫憤怒的滿蒙大員。
一想到這,王文奎難免有些心寒。
蘇言見他遲遲沒有說話,知道他在腦補清廷的手段,因此也沒有開口打斷他,等到王文奎想通後,後者突然向蘇言深深一拜,道:
“罪臣王文奎,願棄暗投明,為郡王千歲效力,罪臣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見他如此表現,蘇言淡然一笑,隨即抬手命人為他取來一張椅子,讓王文奎坐下,王文奎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等他坐下後,蘇言沉思片刻,便開始詢問起王文奎所知道的一切情報。
包括淮安每年透過漕運向北方輸送的錢糧定額,和眼下漕運被斷,清廷北方的處境和變化。
王文奎既然選擇了投降明廷,對蘇言的問題自然是沒有遲疑,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全盤托出。
清廷徵收漕糧的範圍是江南、浙江、江西、湖廣、河南、山東六省,每年擬定徵收400萬石,但實際徵收的一般在300萬石左右。
而在江南、江西、浙江三省陷落,漕運遭到切斷後,只有河南、山東二省的漕糧得以透過運河北上,湖廣徵收的漕糧則被迫堆積在湖廣境內的糧倉內。
僅河南、山東二省的漕糧自然無法供給北方千萬人口,因此清廷只能依靠近些年囤積起來的糧草度日。
而此次尼堪率軍南征,消耗了大量囤積的糧草,眼下此地軍事行動大敗,而尼堪帶來的囤積在淮安的糧草在城破後也被明軍繳獲。
這無疑給本就缺糧的清廷帶來了更大的打擊。
清廷自然也不會坐吃山空,既然南方漕運被斷,暫時無法疏通,他們便只能將目光投向東方最忠誠的屬國——朝鮮李朝。
作為原大明最忠誠孝順的兒子,朝鮮雖然不願向他們眼中的蠻夷繳納糧草,但在滿清那赤裸裸的屠刀的威脅下,他們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在每年繳納的朝貢中再增加百萬石的糧草。
總的來說,清廷眼下飽受缺糧困擾,但有著河南、山東的漕糧以及朝鮮的供糧,還能夠繼續堅持下去。
但這並非長久之計,朝鮮多山地,自身產糧就不多,每年還要向清廷朝貢百萬石糧草,時間一久,朝鮮國內便會陷入饑荒,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