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隨我突圍!”
夾城,明軍攻破順城門後先是佔領承恩門,切斷清軍撤往南城的道路,隨後才向尼堪所在的天衢門殺去。
而尼堪在眼見順城門、承恩門先後陷落,馬上就猜出了明軍的意圖,為了防止被明軍圍困在此,尼堪也顧不上天衢門的兵馬,命令跟隨他多年的護軍統領繼續堅守天衢門,自己則率領大部分滿洲兵向拍馬向阜城門方向跑去。
尼堪非常清楚,承恩門都被明軍攻佔,那南城多半也是凶多吉少,撤往南城只會是自投羅網,繼續堅守淮安城是一招臭棋,必須突圍出去——就算因為拋棄大軍而被朝廷下獄,以當今順治皇帝的脾氣和性格,他最多隻是被幽禁起來,不會有性命之憂。
因此,尼堪便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獨自突圍。
然而他的突圍夢很快就破碎了,夾城東部有一片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土地的大湖,大湖使得他們想要往阜城門突圍就必須走緊鄰南燻門的街道,但南燻門的清軍在明軍的雙重打擊下已然潰不成軍,等尼堪發現這個問題時,他前面的街道上已經被明軍佔據。
領頭的正是中軍參將馬信,他手持一把自己發跡那一戰中繳獲而來的清弓,盛氣凌人的看著相比之下略顯狼狽的尼堪,而在他的身後,全副武裝的明軍步卒在街道上排列出嚴密的陣型,幾乎如同一堵牆一般,讓清軍望而生畏。
“對面可是敬謹親王尼堪?”
馬信眯著眼睛打量著尼堪,對方果然如同傳聞中的那般,長相酷似漢人,這在滿是滿洲人的清軍中格外顯眼。
尼堪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同樣打量著馬信,腦中回憶著自己曾經看過的東南明軍高層將領的畫像,確定沒有見過這個人後,他嘴角微咧,不屑地說道:“本王正是,爾是何人?”
“吾乃南安郡王駕前中軍參將馬信,還不快快下馬投降,免得徒增傷亡!”
馬信高聲喝道,話音落下,他搭弓引箭,射出一支箭矢,那箭矢精準命中尼堪頭盔上的纓槍,纓槍上的白色絨毛輕輕飄下,落在尼堪手上,他心中微驚,對馬信的輕視也收了起來。
“你的箭術很好。”尼堪稱讚道,滿人最崇尚的便是強者,馬信雖然身為漢人,他的弓術值得讓尼堪稱讚他。
“但是,我們不可能下馬投降。”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那就來戰吧!”馬信喝道,勒轉戰馬,右手高舉箭矢,命令道:“進攻!”
話落,他再次搭弓引箭,那箭矢直接朝著尼堪射了過去,尼堪身為滿洲大將,自然也是弓馬嫻熟之輩,他動作敏捷的躲過馬信射來的箭矢,隨後抬手一箭,向馬信反擊過去,馬信雖然早已有所防備,但尼堪射出的箭又快又利,還是讓他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見明軍發起進攻,清軍也隨即吶喊著迎擊了上去,然而還沒等尼堪再次射箭,他就聽見自己身後的街道上響起陣陣密集的腳步聲。
“誰的軍隊?”
尼堪心中蹦出疑惑,他連忙轉過頭看去,就看見一支高舉明軍戰旗的軍隊出現在了他們身後的街道上,並且正在往他們這邊趕來。
“糟了!”尼堪忍不住大驚失色起來,這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了,街道兩端都被明軍佔據,他們退無可退,完完全全就是被明軍甕中捉鱉!
與馬信麾下明軍接戰的清軍這時也發現了身後的動靜,他們雖然都是百戰的滿洲八旗兵,但在看見自己前後都被明軍包圍後,他們的內心還是難免慌了神。
尤其是在看清出現在他們身後的明軍皆是身著重甲,手持雙手戰斧的壯漢後,見識過他們兇悍武力的滿洲兵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能夠一斧將人開膛破肚,一分為二的敵人,誰不害怕?
顧不上部下的驚恐,尼堪連忙分兵防備身後的敵人,那滿洲兵不愧是大清立國之本,即便是心中生怯,還是硬著頭皮列陣迎敵。
不過尼堪還是選擇了身先士卒,在這個最後關頭與他的將士們一同並肩作戰,退路已失,他清楚自己沒有生的希望。
因此在生命中的最後關頭,他還是決定以一個滿洲勇士的身份,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死去。
“殺!”
尼堪怒吼著,和跟隨他作戰多年的鑲白旗勇士們迎面撞上俄羅斯衛戍軍的軍陣。
在接戰那刻,俄羅斯衛戍軍揮起駭人戰斧,朝著敵人奮力劈下,那雙手戰斧的威勢足以讓最勇敢的戰士在臨死前心生悔意。
尼堪望著那高高揚起的戰斧,在戰斧劈開自己的頭顱之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