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百載難逢的盛會,不必參加.開開眼界也是好的。史大哥,你放心,秦襄曾有宣告,各路英雄,在大會期中,只要不在長安鬧事,不管以前做過什麼,他是概不追究。想秦襄這樣的身份,他說了的話,決不會不算數的。”
獨孤宇又道:“史大哥若然還不放心,小弟家藏有易容丹,可以改容易貌而往,只是那匹御馬,可不能再騎了。長安城內,有小弟的幾個世交長輩,可以照顧。但小弟還未曾到過長安,到時卻要請吾兄帶路。”
獨孤瑩見史若梅仍是躊躇不語,眼珠一轉,笑道:“史大哥怕冒風險,不去長安也罷。我有個姑姑嫁在隴西鳳翔,姑丈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通臂神拳谷大豪。我有多年不見姑姑了,不如咱們一道,到鳳翔走走如何?那兒山水清奇,頗有可觀,史大哥即使不想結交朋友,去散散心也好。”
史若梅悵悵惘惘,哪有心情?但見他們兄妹一再慫恿,也覺有點奇怪,忽地恍然大悟,說道:“多謝你們兄妹處處為我著想,其實你們也不必棄家遠走,我一個人走開,也就行了,那人要找也只是找我,想來不至於連累你們。”
原來獨孤兄妹,所擔心的正是今後的麻煩,今晚來人的武功太強,他們自付決不是此人的對手,他們雖然希冀此人不會再來,但卻怎能擔保?他們並不知道箇中原委,做夢也想不到此人就是段克邪,而段克邪就是史若梅的未婚夫。只道這人是朝廷高乎,再不然就是史若梅的仇家,總之是對史若梅不利的。
他們為了史若梅的安全,也為了避免池魚之殃,因此決意棄家避難。長安有他們世交的幾位老英雄,鳳翔有他們的姑丈,這些人都有能力保護他們。他們怕史若梅有所芥蒂,因此不肯明言。
史若梅識破了他們的用意,她與段克邪已鬧得如此尷尬,同時又知道獨孤宇已對自己有點起疑,倘然知道自己是個女子,只怕也有麻煩,那時就是尷尬之上再加尷尬了。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史若梅又焉能和盤托出真相?因此,史若梅思量再三,這才吞吞吐吐的說出那一番話,隱隱透露“那人”找的不過是她,決不會連累獨孤兄妹,自己一走,便可了之。
可是獨孤兄妹不明真相,卻怎肯讓她獨自離開?獨孤宇變了面色,仰天長笑,說道:“史大哥,你也忒看小我了!”史若梅道:“獨孤兄哪裡話來,我怎敢看小兄臺?”獨孤宇道:“你若把我當朋友看待,那就該有福同享,有禍同當!你如今已察破了我們兄妹的心意,那咱們就挑開了窗子說亮話吧。你的敵人確是厲害,我們兄妹都打他不過;史大哥,你劍法高強,但箭傷初愈,也未必是他對手。這裡是不能再住下去了,目前之計,只有遠走避之,我們無力保護你的安全,已是不盡惶恐,你還要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那就是不將我們當作朋友了。江湖上有句話說得好:為朋友何辭兩脅插刀!性命尚且可以犧牲,又何在乎一副家業?”獨孤瑩情不自禁,也上前牽著史若梅的袖子道:“史大哥,好壞咱們都同在一起,我好不容易將你照料好了,豈能讓你再出岔子?”史若梅向她深深一揖,說道:“獨孤姑娘的恩義,我永遠不會忘記。只是——”她正想委婉陳辭,獨孤字已是打斷她的話,朗聲說道:“史大哥不必三心二意了,倘要離開,也得等待將來,待探聽到鐵寨主的確實所在,我們再送你前往。”
史若梅有口難言,不過,對他們兄妹的情義卻也深深感激。
獨孤瑩見她不說話,只道她己轉了心意,笑道:“我看還是讓史大哥改容易貌,避往長安為妙。一來有熱鬧可看,二來那人縱是朝廷高手,他也決不會想到,咱們竟有這樣的膽子前往長安。
只要一到長安,那就可以無妨了。”獨孤字道:“往鳳翔也不錯。
鳳翔有咱們的姑丈,更可以放心。”
史若梅心事如麻,勉強笑道:“往長安還是往鳳翔,咱們明日再談好嗎?反正總得待天亮了才能動身。”獨孤兄妹聽她口氣已然答允,心頭上的大石這才放下,齊聲說道:“對,鬧了半夜,也該歇息了。”
史若梅卻哪裡睡得著覺,她關上了房門,獨倚窗前,只見月色朦朧,荷塘如鏡,暗香浮動,疏影橫斜,在那花樹叢中,剛才自己與段克邪曾經走過,段克邪的影子似乎還在眼前,可是他這會兒人已不知到了何處了!史若梅悵悵惘惘,不由得暗自悔恨,黯然神傷!她倚著窗兒,悵望遙天,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月移花影,斗轉星橫,不覺已是三更時分,一陣風吹過,有兩朵花落入荷塘,攪亂了荷塘月影,史若梅猛地一驚,心裡想道:“我不及早打定主意,難道竟任由這大好姻緣,化作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