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環跳穴,本來以羊牧勞的武功,若有防備,那是絕不會受人暗算的。只因段克邪已經逃走,他心目中的敵人就只有一個史若梅,史若梅又在他的前面,倘使發射暗器,他當然會察覺,所以他根本就想不到需要提防。哪知另有一個敵人藏在人叢之中,趁著一片混亂,向他偷發暗器,所發的又是無聲無息的梅花針,他冷不提防的就著了道兒,膝蓋一麻,險些就要跌倒!
說時遲,那時快,史若梅已是反手一劍,疾削過來。史若梅情知不是羊牧勞的對手,這一劍竟是用了最兇險的招數,拼著兩敗俱傷的!
這一劍削來,正是羊牧勞膝蓋中了梅花針,搖搖欲墜的時候,只聽得“嗤”的一聲,史若梅這一劍又在他的大腿上添了一道五寸多長的傷口,羊牧勞大吼一聲,左足橫掃,踢了個空,獨腳難支,“卜通”跌倒。他的武功也真個高強,在中了梅花針之後,居然能夠還了一招,嚇得史若梅不敢再刺第二劍。
史若梅只道是僥倖成功,還怕羊牧勞再來追她,慌忙逃跑。羊牧勞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他更怕史若梅乘此機會,再來給他補上一劍,正是避得越遠越好,哪裡還能夠去追史若梅?田承嗣見羊牧勞也受了傷,一面是生氣,一面又是害怕,心裡想道:“罷了,罷了,我只好死了吞併潞州的這條心,向薛嵩求和了。這門親事,那也只好算了。”
園子里人多手眾,不久就把那幾處火頭撲滅,往外面“捕賊”的“外宅男”也已回來,報道:“對面城牆上有一股賊人,火箭就是他們從城牆上射進來的。我們追出去的時候,他們已與那姓段的小賊會合,見我們追來,紛紛翻過牆頭逃跑。我們怕他們還有埋伏,不敢輕進,特地回來請示大帥,要不要加派騎兵去追?”其實他們是怕了段克邪,只出園門張望了一下就回來的。
田承嗣怒道:“你們都是膿包,這麼多人。連兩個小賊也拿不著,還追什麼,給我滾開。”田承嗣生了一會氣,記掛起兒子,問道:“大公子呢?”
田承嗣的兒子給史若梅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那些武士,只懂得弓馬武藝,卻不曉解穴,還以為他是受了傷,但又不見傷痕,正在紛紛擾擾,無計可施。
田承嗣過來一看,他是綠林大盜出身的,看出了兒子是給點了穴道,但史若梅用的是妙慧神尼的秘傳點穴手法,田承嗣也不會解,連忙吩咐手下道:“快去看看,羊先生受的傷重不重。
請他過來解穴。”一面叫人將他的兒子抬回房中。
羊牧勞內功深湛,中了梅花針之後,就立即封閉了穴道,不讓梅花針再往裡鑽,這時已把梅花針剜了出來,他隨身帶有金刨藥,中的劍傷也不算很重,敷上了傷,仍然可以行走,當下應召而來。他見了田承嗣甚覺慚愧,但一想到寇名揚比自己傷得更重,又覺聊可自慰。
羊牧勞本領非凡,雖然不懂妙慧神尼的手法,也依然能解了穴道。日承嗣正在歡喜,忽聽得有人叫道:“咦,這床底下似乎有人。”
田承嗣也聽得悉悉索索的聲響,喝道:“什麼人?拖他出來!”那老護兵一彎腰看見兩條雪白的大腿,嚷道:“咦,是個女賊!”
一拖拖了出來,看清了面貌,登時有如觸電一般,慌不迭的放手,嚇得呆了。
他拖出來的正是田承嗣心愛的姬妾,這時房子裡擠滿了人,人人面面相覷,做聲不得。田承嗣的兒子渾身顫抖,叫道:“爹爹,饒命!”田承嗣氣得面色鐵青,一巴打去,喝道:“畜牲,畜牲!你,你,你幹得好事!”一口氣湧了上來,登時暈了過去。
田承嗣暈倒自有他的家人救他,不必細表。且說史若梅逃脫之後,翻過牆頭,的面只有一條大路,心想:“他大約還未走得遠吧?”心裡又是羞怯,又是興奮,可是她一直走出了十多里路,還是未見段克邪的影子。
史若梅好生失望,不禁自思自想:“難道他剛才沒看見我?不知道我是在暗中助他麼?怎麼不等等我?”正在胡思亂想,忽聽得背後有腳步聲追來,回頭一看,只見是個少年男子,卻不是她所想望的段克邪。
史若梅覺得這人似曾相識,呆了一呆,手按劍柄,問道:“你是誰,追我作甚?”那人“噗嗤”一笑,說道:“紅線妹妹。
你不認得我了麼?”
史若梅一喜非同小可,叫道:“隱娘姐姐,原來是你,你怎麼扮成了個俊小子了。”
她和聶隱娘自小至大,都在一起,且又是同一個師父習技的,當真是情逾姐妹,只因他們的父親都做了封疆大吏之後,這才分開的。如今史若梅與她意外相逢,自是高興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