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離開一處不久,即有一名身穿天藍色長衣、風塵僕僕、雙目如電、氣派豪壯、神色卻透著焦躁的中年人隨後追蹤而至。由於前面這一群經常分開數批,追蹤的金判在頭兩天中,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最後索性改做問轎不問人,才算沒有追丟。
藍衣人追綠絨軟橋,其後又有一名姿色極佳的中年美婦,帶著二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無常模樣的人物追問藍衣人的行蹤去向。再後來,又有一名黑衣少年跟一名破衣老叫化追問前面所有的人,沿路的住民不禁紛紛議論起來。就這樣,像走馬燈似的,三天過去了。
第四天,二月初十清晨,和煦的陽光靜靜地照在隴西荒原上。仇池聳立於荒原中,遙遙望去,活像一隻停止爬行的巨大蝸牛,盤旋而上,雄偉、幽深而蒼鬱。
這時,一行服飾各異的武林人物,忽於荒原中出現。行伍中,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一頂綠絨軟轎。領先賓士在前的,則是一匹毛色純黃的追風快馬。馬上坐的,是一名身材瘦小的紫衣蒙面人,由於臉上垂有紗巾,面目看不甚清楚。
紫衣人於急馳間,偶爾抬頭,瞥見一峰阻道插天。一聲輕哦,勒韁撥轉馬頭,同時舉臂向後面遙遙揮舞。大隊人馬轟然發出一陣歡呼,立即四下散了開去。三五成群,到處倒臥著。有的縱聲談笑,有的閉目養神,一個個都為仇池在望而顯得寬鬆起來。兩名彪悍壯漢卸落肩上的綠絨軟轎,緊挨轎旁,對面席地坐下,同時各自背袋中取出乾糧,準備食用。
就在這時,後面來路上,突然風馳電掣般奔來一條藍色的身影。來勢之疾,無與倫比!
僅三五個起落,即已搶至綠絨軟轎停放處的五丈之內。第一個發現的,是馬背上的紫衣蒙面人。可是,這時的紫衣蒙面人距綠絨軟轎最少也有半里之遙,如想迎接,已是萬萬不及。
“闖轎,金判一”一聲厲呼,荒原中立即陷入一片騷動。
一條條身形,先後竄出,密如飛蝗。紫衣蒙面人鞭馬如飛,也向軟轎亡命趕來。說時遲,那時快!容得一名灰衣老者趕至,藍色身影已進入軟轎五尺之內。
灰衣老者衣襟上繡有金鷹,顯系龍壇金牌人物,眼看落後一步,情急之下,雙掌齊揚。
隨著一股強勁掌風,和身向金判後背撲上。金判一聲大吼,猛然頓足回身,向身後橫劈一掌。掌出處,灰衣老者身軀一歪,踉蹌跌出五六步,方始勉強拿樁站住。後至請人見了,目光一直,衝勢均都為之一緩。
怒嘯急馳而來的紫衣蒙面人,這時尚在十數丈之外,眼看眾人群生怯意,不禁又怒又急地揚鞭暴喝道:“廢點子,快!”抬轎的兩名壯漢,如夢初醒,雙雙轉身,四掌齊揮,合力向軟轎力劈而出。
金判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壞在這兩名抬轎的蠢貨手上!耳聽身後一聲暴響,不禁魂魄俱飛!急急旋身,已晚一步。綠絨軟轎仰天翻倒!轎簾斜卷,一條穿著白衣的身軀,半在轎裡,半在轎外,面地俯臥,一動也不動,顯已氣息全無。
這時,三十餘名風雲幫徒,於三丈外排成一個彎月式,紫衣人控馬居中,緩緩摘下面紗。面紗取去,露出的是一張妖豔無比的面龐,正是風雲幫主綵鳳陰少華。
露出本來面目的風雲幫主,朝躺在地下的白衣屍體瞥了一眼,轉而注目金判,冷冷笑說道:“一品簫最後竟死於金判的追逼,很意外喲?”
這時的金判,豪氣盡消,萬念俱灰!丹鳳眼中噙滿淚水,身軀搖搖欲墜。他沒有理會風雲幫主說些什麼,也忘了強敵環伺的處境,大跨一步,便在屍旁跪了下去。熱淚如珠,滾滾奪眶而出,顫抖著,伸出了雙臂……
就在身心同陷一片空白的金判,雙手顫抖著撫上亡友屍身的這一剎那,一件怪事陡然發生。那個“白衣屍體”,不待金判手至,突然一滾坐起。白色衣袖一抖,露出五根瘦黑有如雞爪般的手指,一屈一彈,五道陰柔疾勁的銳風直奔金判胸前“天溪”。‘人迎”、“氣舍”、“靈窗”、“不容”五大要穴。饒你武功通玄,處此情況下,也無招架之力。金判徵得一怔,五穴已被分別點中。
白衣人冷冷一笑,拂衣立起。指劃處,一襲白衫應手裂脫,白衫脫去露出一身黑衣,人也陡然矮了一截。偽裝一品簫的不是別人,正是風雲幫那位太上護法,鬼愁谷主。
三十餘名風雲幫徒,一至縱聲大笑起來。風雲幫主飄身下馬,笑盈盈地來至金判身前,媚眼一斜,俯身笑道:“知道嗎?金判,此即君子可欺之以方也。”
金判由於穴道被點,全身真氣已散。這時人倚轎架,默默地掃了風雲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