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地道:‘這個麼?無可無不可。’黑瘦子聽了,有點著惱道:
‘究竟是可呢?還是不可呢?’白胖子緩緩說道:‘無可者,不可以也;無不可者,沒有什麼不可以也。你老黑是老大,自然應該由你決定。’黑瘦子忙點頭道:‘對了,咱忘了咱是老大。’想了想,毅然向白胖子道:‘咱準備告訴他了!’白胖子晃著腦袋道:‘隨你,咱仍是無可無不可。’……
武維之聽得微微一笑。中年漢子也有點失笑地嗤了一聲,繼續說道:“於是,黑瘦子掉轉臉來,向咱們相公尖聲道:‘他已去了巫山’話未說完,不容咱們相公開口,很快地又加了一句道:‘咱可只願說這麼多,底下請別再問其他,問了咱也不說!’咱們相公微微頷首道:‘這就夠了。謝謝雙俠啦!’說完,拱了拱手,返身進入車內,同時放落車簾。兩怪相顧一眼,黑瘦子說聲走,白胖子點點頭,立即並肩揚長而去”
中年漢子說至此處,仍有意再說下去。駝背老人武維之抬眼一望天色,發覺時間已經不早,於是岔口笑道:“聽來真是有趣,可惜太晚了,看樣子只好明兒再談了。”
中年漢子連聲說道:“是的,是的,打擾了,您老請安息吧。”說畢又向老人道了聲晚安,這才轉身走出市道。
這時約莫二更將盡。車伕去遠後,武維之皺眉搖搖頭,也向裡院走去。車伕的述說雖然非常詳細,但總結起來,也只不過交代了一點:那位“相公”知道武維之去了巫山,是從“黑白無常”處得到的訊息!
“相公”是誰?紫燕十三妹麼?這是最重要的一點,現在仍然是個謎。
假如車伕口中的相公是女扮男裝的話,他是十三燕的可能相當大,不是麼?喪失了功力,而又是跟他武維之有著密切淵源的少女,除了一個紫燕十三花解語而外,還會有誰呢?
而那位“相公”是女的,應該無可置疑。黃衫客的覬覦,便是明證。不過,有一點卻是武維之始終不解的:那便是他既沒有跟她約定什麼時候見面,那麼她忽然之間這樣到處地找他,又為了什麼呢?
第三進院中,這時非常平靜。一二號房中的商人業已熄燈睡去,三號仍然不聞聲息。五號有燈無人,巫山神女仍未回來。只有四號的兩名銀衣弟子,卻依舊對坐在燈下默默下棋。
從兩名銀衣弟子的坐姿上,武維之知道,離黃衫客下手,可能還有一段時間。於是,他悄悄縱上院牆,隱身在一株棗樹陰影裡,靜靜守候。
他暗忖道:“巫山神女為什麼還沒回來呢”一念未了,耳中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清悠的簫聲。傾聽之下,辨出是《梅花三弄》。就在這時候,一片人語將簫聲淹沒。他心頭一動,立即飛身下地,其疾無比地向前面撲去。
依他跟神女事先的約定,簫聲示警,樂曲則表示情況的緩急。“梅花三弄是一曲平和而歡欣的曲調呀!”他疑忖道:“黃衫客既然來了,何能和平呢?”心中納悶,腳下更急,眨眼間,人已來至外廳。
此刻廳中,燈火通明。日間見過的那兩名銀衣弟子,抬著一頂獨槓青布小轎,身懸長劍的黃衫客正在與那個財運高照、春風得意的斜眼店夥打交道。
這時但見黃衫客怔了怔道:“誰?我的祖父?”
斜眼店夥連連哈腰道:“對,對!正是令祖。他老人家交代說:‘我孫子等會可能要來,他來時,別忘了通知我一聲,他穿的黃衣服’”
黃衫客臉色驟變,雙目惶恐的左右一溜,調身便欲離去。
武維之在暗處見了,為之忍俊不禁,暗忖:“地老為當今年高德重的三位前輩異人之一,黃衫客雖然該死,說起來總是他老人家的獨孫,除掉他雖然不算什麼,但對地老來說,終究不敬。師父一再告誡我,別接近他,可也別意他。意思當然是說紙包不了火,事情總有被地老知悉的一天。他既有管教的長輩在,旁人又何必勞心?師父的用心良苦,今夜之事本出於不得已。現在如能由斜眼店夥一言退敵,兵不血刃,而將目的達成,豈不有趣而大妙?”
哪想到,小人畢竟是小人。斜限為了對武維之那塊銀子盡忠,眼看黃衫客腳下已動,偏臉一瞄,忙上前攔住,哈腰道:“少爺不能這樣就走!”
黃衫客強忍著怒火,抬臉瞪眼道:“夥計,你要怎樣?”
斜眼店夥一面哈腰,一面賠笑臉道:“令祖一再叮囑,要小的等少爺來了後,帶去見他。少爺應該明白,令祖老人家的脾氣,似乎不太好”聽到最後一句,黃衫客臉色又是一變,去意更決!
武維之見斜眼店夥畫蛇添足,怕他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