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自然,他能跟著鑼鼓點子走,配合得天衣無
縫,讓臺下觀眾顧盼怡然,絲毫不用替臺上提心吊膽,實在是令人嘆為
觀止的一出好戲。
武旦的蹺,以九陣風(閻嵐秋)、朱桂芳兩位的蹺踩得最好,九陣風
更為綽約遒健。他畢生不穿絲襪、線襪,永遠是白市布納底襪子雙臉
鞋,據他說不讓腳趾過分放縱,對踩蹺是有幫助的。他有一副銅底錫
跟的蹺,是他一位在偵緝隊做事的把兄弟,送給他一塊紅毛銅打造的,
不但軟硬適度,踢踔自如,而且不滑不澀。他凡是吃重的大武戲,或是
堂會大義務戲,必定要用那副蹺上戲,才能得心應手。後來他的胞侄
閻世善應上海黃金大舞臺的約聘到上海闖天下,他就把這副蹺給世善
帶去了。上海名票戎伯銘對蹺上是下過工夫的,他有一次試過那副蹺
後說:怪不得閻老九跟範寶亭合演的《竹林計》火燒於洪,兩人從桌子
翻上躥下,既乾淨又輕鬆,不黏滯,不打滑,這副蹺可能幫了大忙啦。
後來世善才慢慢體會出叔叔平素督功嚴厲,一絲不苟,望子成龍,愛護
情深,也超乎一般叔侄之情了。
朱桂芳的蹺比九陣風稍微軟了點,可是他打出手踢鞭、走碎步、拈
鞭得自乃父家傳。羅癭公說他拈鞭,有白居易所謂“輕攏慢捻抹復挑”
的指法,算是形容得最得當了。上海有個武旦叫祁彩芬,他跟蓋叫天
的兒子都會拮鞭,而且花樣百出。據他們自己說,系得自朱的傳授,諒
非浮誇之言。臺灣新出的小武旦中,也有兩位會拈鞭的,雖然也有幾
套花招,可是隻顧了拈鞭,腳底下踩的蹺,可就不太穩得住了。
徐碧雲在斌慶坐科時是演武旦的,因為頭腦冷慧,開打彪健,極受
班主俞振亭的寵愛。在科時像殷斌奎(小奎官)、計豔芬(小桂花)同科
師兄弟們,每天只得兩大枚點心錢,而徐碧雲可以拿到六大枚,比小老
板俞步蘭、俞華亭還多,算是拔了尖兒啦。徐的《取金陵》飾鳳吉公主,
《青石山》的九尾仙狐,起打套子特別花俏緊湊,他跟小振庭(孫毓墊)
《青石山》關平對刀,打得風狂雨驟,金鐵交嗚,鑼鼓喧天,戛然而止。
他掏翎子亮相,屹立如山,不搖不晃,必定得個滿堂好,足證他在蹺上
下的苦功,是有代價的。可惜出科組班,竄紅太快,得意忘形之下,惹
上了桃色糾紛,被警察廳緝獲,遊街示眾之後,遞解出境,以致不能在
北平立足,浪跡武漢,狼狽川滇,潦倒以終,真太可惜了。
宋德珠,閻世善,一個是戲曲學校武旦瑰寶,一個是富連成後起雋
才。想當年戲校富社旗鼓相當,爭強鬥勝,互不相讓,教師們也個個鉚
上,加緊督功,孩子們也知道刻苦用功,於是造成了兩朵奇葩。德珠才
華豔發,風采明麗,打出手快而俏皮,蹺功圓轉自如,有若花浪翻風,呈
妍曲致。世善則不務矜奇,不事雕飾,打出手沉雄穩練,很少有掉傢伙
的情形。私工下得多,又出自家學,所以連兩位師兄方連元、朱盛富都
嘆不如,後來世善在上海越唱越紅,終於在上海成家立業。至於宋德
珠是朱湘泉手把徒弟,在他將近畢業的時候,戲校校長換了李永福(外
號牙膏李)。李對這位高足異常鍾愛,練功方面一定走飄逸輕盈的路
子,因為過分榮寵,又染上了驕縱浮誇的習氣,雖然他去科後,能以武
旦組班挑大樑,由於午輕人經不起物慾誘惑,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