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命在呼吸之間,竟是心驚肉跳,心裡極不安定。
“要讓他恢復很容易,只要活人以生氣灌入他丹田,助他行功,暖他氣血就行。”聿修淡淡地道,“你的生氣旺盛,把他扶起來,用舌頭撬開他的舌頭,自口中度入生氣,他很快就會醒來。”
上玄一怔,聿修卻緩步倒退,一雙眼睛淡淡地看著他,竟似篤定了等他救人。
這等救人之法,定要四唇相接,上玄“嘿”了一聲:“聿大人也有不敢做的事。”
燈光之下,聿修白皙的臉頰沒有絲毫變化:“事分利弊,你來救他,對他的身體大有好處。”
上玄一聲狂笑,笑中分明有諷刺及自暴自棄之意,攬起容隱,自口中灌入一口生氣,一怒之下,他提起袞雪神功,一股真力同時度入容隱體內,催動他血液流動,片刻之間,容隱臉色由灰變白,長長吸了口氣,睜開眼睛,微微一怔。
“你真是個活死人?”上玄冷冷地問,將他放回枕上。
容隱不答,目光迅疾地在上玄身上一轉,坐了起來。
“你那一劍,耗盡他這幾年聚起的一點元氣。”聿修道,“此時你若要再殺他一次,易如反掌。”
上玄頓了一頓,突地冷笑:“我豈會落井下石……等他傷勢痊癒之後,我想殺他之時,再殺不遲。”
聿修聞言,卻是淡淡一笑。容隱自床上坐起,方才那封信箋跌在地上,他拾了起來,緩緩展開。上玄跟著凝目望去,只見信箋之上神歆筆跡文秀,工工整整地寫道:“桃花蝴蝶之毒,乃屬蟲孑之類,因毒蝶品種不一,年年有變,故解毒極難。自有載以來,解毒之法有三,其一為柳葉蜘蛛,該毒蟲為桃花蝴蝶天敵,已於百年之前絕種;其二為‘百解蒲草’,此藥能解十三種劇毒,尤對蟲孑之毒有效,然名醫山莊已無存藥;其三為‘飲血之法’,以三十六朵‘雪玉碧桃’、一錢‘何氏蜜’,百隻‘桃花蝴蝶’調毒,粹於兵器之上,製成毒刀。飼養活豬一頭,每日以毒刀微傷豬背,一月之後,生食豬血,或能解毒。”
這解毒三法,要麼解藥早已不存世上,要麼近乎奇談,看過之後,容隱和聿修都是眉心深蹙,聿修沉吟良久:“上玄,那‘蒲草’解藥,似乎宮中尚有,或者可以……”他看了上玄一眼,“怎麼?”
六·救命(3)
“那瓶藥被我出宮之時帶走,一直都在配天身上。”上玄淡淡地道,“所以她救了華山派滿門。”
聿修和容隱相視一眼,他們都深知配天的脾氣,東西不要了便不要了,上玄給她的藥她既然要送給別人,自己決計不會留下一星半點。華山派在密縣一役死了七人,多半“蒲草”之藥已經用盡,是否尚有留下,還要問華山派掌門崔子玉方才清楚。至於“飲血之法”,那“雪玉碧桃”、“何氏蜜”,甚至“桃花蝴蝶”都是難得之物,多是不可能之事,如有人能湊齊這些事物,已是江湖中一段傳奇了。
“上玄,”容隱凝視了那張藥方半晌,冷冷地道,“明日‘胡笳十八拍’五人,要殺你報仇,白堡糾結了不少高手,坐鎮圍觀,你若今夜要走,誰也攔不住你。”
“嘿,我為何要走?”上玄也冷冷地道,“即使人是我殺的我也不走,何況本就不是我殺的。”
“那明日你應戰便是。”容隱淡淡地道,聿修亦是淡淡的,仿若明日之戰毫不冤枉,他們樂見其成一般。
明日之戰,上玄自是毫不在意,過了一陣,終是忍不住問道:“配天……她在哪裡?”
“她尚不知道你身中劇毒。”容隱道,“不過不必多慮,她雖然任性,但並不莽撞,”頓了一頓,他閉上眼睛,“縱然你讓她失望至極,她也必是為你找白紅梅去了。”
上玄全身一震,咬住下唇,本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轉過頭去。
“上玄,”容隱閉目之後,倚床養神,突地放緩了語氣,輕聲問道,“當年帶她走的時候,說過永遠不讓她離開嗎?”
上玄的頸項剎那挺了起來,僵硬半晌,他說:“沒有。”
容隱點了點頭,未再說話,聿修看了上玄一眼。上玄說出“沒有”二字,心頭陡然一陣慌亂茫然,彷彿自己做錯了什麼卻始終沒有發現,見聿修看了自己一眼,他怒眼瞪了回去:“幹什麼?”
只見聿修雪白秀氣的臉頰上突然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不知想到了什麼。上玄一怔,突地覺得有些好笑——這人性子冷靜思維謹慎,但這容易害羞的脾性還是沒改啊?“我聽說——我聽聖香說——你娶了百桃堂的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