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詔聞言眉頭微微蹙起,將棋盒交給杜婉:“婉兒,幫我放回房裡好嗎?我有些問題想請教大表哥。”
杜婉看向自家大哥,見他微微頜首,只得心有不甘的捧盒離去。
她走遠後,杜憫看向陸詔:“怎麼了?”
陸詔皺了皺眉,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可能是我多疑。我總覺得她對我說的提議不是太在意。。。”他將自己的不安提出。
杜憫目露深思道:“也許她是不希望你插手她的家務事。要知道,為君者,一向不喜臣下摸請他的心思。況且,你才剛剛和她認識不久,她待你有些距離也是有的。”
陸詔有些失望,大表哥的意思,是她接受了我的提議,卻不願和我談論如何去安誹?”
杜憫不緊不慢的又畷了口茶:“你急什麼?還有三年你才進京呢,現在能在她心中留有影響就很不容易了。”他拍拍陸詔的肩,“君臣相宜也是要慢慢經營的。太女能住到這個別院來,已經是對你另眼相看了。你呀!就是性子有些急。需知水到渠成,有些事是急不來的。”
陸詔垂下眼簾,沉思不語。又道:“大表哥,如果太女沒有選擇合適的正卿。那她下面的行事又該如何呢?”
杜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略有深意的道:“這就要看皇帝陛下的身體了。陛下身體康健,就可慢慢替太女輔路。若是能拖到嫡皇孫有十來歲的年紀則再好不過。當年周太祖能以女子登基開國,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有一個非常能幹的太子。朝中大臣們不必擔心將來皇位動盪。所以,如果陛下的身體能堅持到嫡皇孫長大,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承慶帝的身體狀況如何?沒人知道。三年前曾有人以為他不行了,結果付出了慘痛的代階。至於現在。。。一切只能靠推論。
杜憫道:“我檢視過歷代帝君的壽數,從高祖皇帝開始就有一個規律,兒子越來越少,壽數越來越小。成祖皇帝未過花甲,太宗皇帝五十五歲大行。陛下今年五十有一。真到了那一天。。。她年紀輕輕,勢力還未成熟。只怕。。。朝政會亂。”隨後他又舒展開眉頭,“不過萬事皆有道法。強勢的貴戚,也不見得就穩妥。一切端看她怎麼選擇。”
陸詔的面色越發凝重。
山間松濤陣陣,葉明淨在山石小徑上緩緩步行,一邊思考著陸詔說的話。他的方法,其實也是歷代皇帝最常用的。找個世家女子做妻子,把一個家族捧起來。借那個家族的手將權力抓在自己的手上。最好得情況是不聽話的大臣和外戚斗的兩敗俱份,皇帝坐收漁翁之利。差一點的則是一方鬥贏了,皇帝黃雀在後收拾勝利者實施請場。皇后麼,喜歡的,就留著。不喜歡,就廢了。最糟糕的就是皇帝本人被鬥倒了。要麼外戚扶植皇后之子登基。要麼,內閣扶植不咱乾的皇子登基。什麼?你問皇帝本人?哎呀呀,陵寢裡去找吧!
在這一種形勢裡,無論結局如何,皇帝和皇后最終對立。而她將來的皇后,是男子。男子不比女子。男子眼界開闊,見多識廣。最重要的是男人天生就有野心。
沒野心,對著自己老婆卑躬屈膝,和其他男人共用一個妻子,生活的安安樂樂。可能嗎?
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
所以,陸詔做出的謀劃,完全行不通。只因她是女人。
(本章完)
第120章動向(四)
葉明淨順著石頭小徑走了很長時間,在盡頭的汲水處看見了薛凝之。
山間的泉水清潤甘甜,設計宅子的人就地取材,挖了一條溝渠將泉水引入,砌了一個青石大池子蓄水,蓄水池邊又有毛竹接引,供人洗漱用。薛凝之大約是衣服弄髒了,正在池邊,彎著腰用水擦洗。
葉明淨走近了一看就要笑。薛凝之長衫的下襬處有一團大大的汙漬,他正用了力的在擦。
“這樣是擦不乾淨的。”她忍不住出聲提醒,“濺上了泥土,不能立刻用水擦,這樣反而會留下汙漬。應該等它被吹乾,成了灰。只要輕輕一搓,就能幹淨了。你這件衣服只能拿回去用皂角洗了。”這是經驗之談,嶽晶晶在小學上體育課時就知道。
薛凝之沒想到背後來人是葉明淨,又被這麼一說。他的臉“騰”的紅了起來。站直了身子:“殿下。”
葉明淨搖搖手,看看四周的風景,嘆道:“你倒是會躲請靜。這裡風景真好。”
薛凝之面色微紅:“殿下,臣只是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葉明淨若有若無的笑了笑,“凝之,你是在避開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