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憐的還是那三十位公子。可憐他們渾身有嘴都說不清。是個人都對他們投來懷疑的目光。
你什麼也沒幹?那你第二天怎麼熬紅了眼?哼哼你就裝吧
三十人幾乎要抓狂,他們確實是什麼也沒幹啊
而他們本身,也在懷疑。夜宿武英殿的旨意,下的太奇怪了。好像就是特意為著誰掩護一樣。
到底是精英公子們,比那待選的秀男腦子好使。自己推斷出了這個結論。
那麼,最後的問題來了。那個真正被陛下看中的人是誰?
是他們三十人當中的,還是不是。
如果這三十個人都是鐵哥兒們,比如那三百親兵裡的生死之交。只要一對質,這個問題很容易水落石出。
可惜這三十個都是玲瓏七竅心。雲山霧罩、探來探去到最後,他們自己也糊塗了。除了本人,看誰都覺著像。
齊靖和薛凝之就坐下來對此問題討論過。
齊靖率先發問:“是不是你?”
薛凝之諷刺的一笑:“你以為她會碰我?”
齊靖煩躁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廢話我也不認為她會動你。要動早就動了用得著這麼費事嗎”他重重的將杯子砸在桌上,“可比起那二十八個,我情願是你”
薛凝之不像他那麼毛躁,鎮定自若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你太激動了。你就沒想過,其實我們這三十個人一個都不是嗎?”
“你當我傻啊”齊靖繼續怒吼,“我當然想過”又憤憤的灌下一杯酒。
薛凝之冷冷翹起嘴角:“這麼說來,你是妒忌。妒忌那個男人。對不對?”
“閉嘴”齊靖眼中迸射出怒火,臉上卻是譏笑,“怎麼,你倒是無所謂了。娶了媳婦生了兒子到底是不一樣啊”
薛凝之毫不動怒,神色自若:“因為我知道,既然我們不可能了。就總會有這麼一個男人。不是現在,也會在將來。”無奈的笑笑,“她總會有一個男人,或是幾個。”
“幾個?”齊靖被刺激到了。
薛凝之繼續無情的口吐真言:“難道不是嗎?至少馬上就有第二個了。姚善予。”
齊靖被刺激到極點反而鎮靜下來,眯起眼睛看向他:“難道你就不妒忌?”
薛凝之不在意他的挑釁,冷靜的回望:“妒忌有何用?你怎麼沒去試試?夜宿武英殿那天,你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齊靖立刻就想到了那天晚上。葉明淨對著他哭泣。心頭怒火湧起,牙關緊咬:“原來,是這樣……”
“想明白了。”薛凝之面無表情,“你敢嗎?你從來就沒敢過吧?”
齊靖的怒火被那個‘敢’字給澆滅了一半兒。不得不承認,見不得光的皇子生父,他還真的不能去成為。沒錯,他們的膽敢建立在不違背世俗禮教的基礎之上。所以,他們誰都沒敢。
“我是候府獨子,承擔著齊氏家族的興盛……”他無力的解釋。
“沒錯。都是一樣的。”薛凝之反問,“所以,大可不必這麼動氣。”
齊靖一滯,苦澀的道:“可是她要娶後了。唯一的一個。是唯一的一個。早先說的,明明不是這樣的。”終有些不甘。
薛凝之嘆息:“此一時、彼一時。只能說,我們與她,有緣無分吧。”
“不對”齊靖一個激靈,“她都要娶後了,為什麼又來這麼一出?弄出個生父不明的孩子?”
薛凝之不理他,自斟自飲:“你細想想就明白了。沒這個孩子,姚善予能這麼容易當上皇后嗎?”
齊靖想了想,越發糊塗:“那她到底是為了讓姚善予當上皇后,懷了這個孩子。還是真有看上的人,不能入宮。懷了孩子後,再找了姚善予為後。給孩子一個嫡父?”
薛凝之嘴角露出一個輕笑:“這問題很重要嗎?對你我有什麼意義嗎?你別忘了,她是皇帝。帝王無私情。”
帝王無私情。齊靖咀嚼了幾遍,道:“我不相信。我們從小一道長大,她不是這樣的人。”
薛凝之挑眉:“你確定你真的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他拍拍他的肩,“夢該醒了。無論過往如何,她現在就是皇帝。你該把她當成真正的陛下來對待。”言盡於此,仁至義盡。他放下酒杯,穿上披風,下了酒樓,騎馬消失在夜色中。
齊靖怔怔的看著那一桌子殘酒,靜默沉思。
九月,內閣透過皇后人選。聘餘恩侯府姚善予為廣平女帝之皇后。
因為陛下有孕在身,日子就趕著急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