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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抽上一半時,一男一女兩個初中生模樣的少年一臉驚恐,沿著前面的山樑上氣不接下氣地朝我坐的地方跑過來。他們看見我就像遇到救星一樣,一左一右緊緊抓住我的胳膊,結結巴巴地將讓他們驚恐的事情告訴我。原本他們在那邊的山樑上看見有人在山溝裡打架鬥毆,好像還有人動了刀子。

我不敢有一絲的懈怠,撩開雙腿就往前面的山樑跑去。到最高處時,我才發現那兩個學生不知是由於驚恐還是由於其他原因,他們不僅說錯了地方,並且將一場行兇場面說成了打架鬥毆。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八分山東南面伸出的一個小山樑,與八分山巨大的山體幾乎呈平行狀態。這個山樑由五六個大小不一的山嶺組成,像一串用繩子連著的珍珠,綿延有五六里地。山樑的最南端就在我曾經停留過的那座亭子。特殊的地理結構,導致山樑與八分山之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溝壑,有一條小溪沿了這溝壑直接延伸到公園的門口。溝壑兩邊雖然長了不少的叫不出名字的荊棘,但由於居高臨下,所以溝底的一切仍然一覽無遺。我沒想到離公園這麼遠的溝底下竟有許多的遊客,單從那密密麻麻的人頭來看,起碼不少於五十人。他們在山腳下那面形似鏡面的石壁前圍成了半圓形,嘴裡在亂七八糟地不知喊些什麼,而在這半圓形的圓心處則是兩個穿短袖衫的男子正在瘋狂地圍攻一個身體纖細的少年。那兩個男子一個手裡揮舞著明晃晃的西瓜刀,另一個則輪著一根看似鐵棍的東西。那少年面對這兩個男子一點兒也沒有顯出畏懼,揮舞著一根枯樹幹與這兩個男子抗衡著。為什麼說這不是一場普通的鬥毆呢?因為那兩個男子下手兇狠,招招式式不是要將那少年制服,而是要他的命。更重要的是,那苦苦掙扎的少年就是我們現在想辦法必須找到的人,謝小芬的兒子!

真的,即使是現在,每當我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一種不可言狀的悲哀和憤怒仍不由自主地充斥我的心頭。記得是有位偉人說過:物質文明的發展是以精神文明的墮落為代價。開始看到這句話時我還有點懷疑,但在現實面前我確實無語了。不能否定,這幾年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確實有了大的改觀,但物質以外的東西呢?雖然還不敢說墮落,但在我的感覺裡最起碼較以前有了明顯的退步。就說眼前吧,幾十個人圍著那兩個窮兇極惡的兇手只是一味地叫喊,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勇敢地站出來幫幫那無助的少年。我想起小學時學過的魯迅的那篇文章,日本人屠殺中國人,圍觀的中國人卻一臉麻木,無動於衷。那時候中國人未被喚起,才出現這樣讓人心酸的場面,但現在的中國人被喚起了,為什麼面對兇殘仍是一臉麻木,無動於衷呢?出於習慣?出於畏懼?還是出於骨子裡原本存在的劣根性?對於這些沉重的問題,即使是現在,我仍不能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我的左邊是高達幾十丈的懸崖絕壁,我沒有辦法立即衝到溝底,只得順著山樑往八分山那兒跑,然後沿著八分山與那道山樑交匯處的一道緩坡下到溝底。那樣遠的距離,我估計等我趕到溝底,最快也得二十分鐘,而那少年的性命肯定不保。如果眼睜睜地看著那少年被那兩個窮兇極惡的傢伙殺死,這輩子我即使再幹出什麼樣的豐功偉績,也無法洗刷掉鐫刻在心頭的恥辱二字。人到了這個份上不僅失去了理智,連記憶也完全喪失。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溝底衝去的,其間我叫喊了些什麼,摔了多少跤,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反正在後來我將甘光忠送到醫院的手術檯上時,醫院的丁院長死活也要將我摁在另外一張手術檯上,他以為我也在搏鬥中受傷了。大家後來講,我當時的模樣不僅像受了傷,並且給人的感覺傷得不輕,身上的制服被荊棘扯成了布條條,臉上血肉模糊,膝蓋上、手臂上以及整個脖子都被血水染紅了。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其中有我自己的血,但更多是甘光忠的血。

我是在八分山與那道山樑交匯處的那道緩坡上看到甘光忠和那位臺灣老人擠開人群,赤手空拳衝向那兩個歹徒的。那個少年正處於生死攸關的最危險時刻。他被那兩個歹徒逼得不住地往後退的過程中,突然被腳下的一塊石頭拌倒,整個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那拿刀的歹徒怪叫一聲,舉起西瓜刀就往那少年的胸部紮下去。這時候,甘光忠像一頭髮怒的獅子一樣,大吼一聲衝過去,抬腿一腳踹在那歹徒的腰部。就是這一腳救了那少年的性命。事後我們才想象得到甘光忠這一腳的力道,即使不是盡其所能,起碼也是那歹徒罪有應得,因為這一腳的直接結果是導致那歹徒腰椎骨盤立時錯位,整個人像斷了脊樑的癩皮狗一樣慘叫著,在地上不住地抽搐。但是,畢竟年紀大了,由於用力過猛,在給那歹徒重創的同時,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