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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敖緒哲是我們縣公安局出了名的一個怪人。穿著打扮和行為舉止方面與其他人並無二致,但性格就有點兒特別了。他的思維方式與常人相比,好象始終是反著進行的,比如你與他談正經事,他卻總以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態度對待你,而你與他說些開玩笑的輕鬆話,他卻一本正經,嚴肅得讓你沒法將玩笑話繼續說下去。他原本是武漢市司法局的一名普通幹部,也沒犯什麼錯誤,結果竟然被貶到我們縣公安局當了一名普通的民警。之所以落到這步田地,我估計全是由他那怪異的性格造成的。

“有異常情況嗎?”我問他。

“你看這太平盛世能有什麼異常嗎?”他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就這副德性,也就懶得與他計較,但內心裡仍忍不住狠狠地罵了他一句。我將目光轉向那姑娘,沒想到她竟以一種詫異並固執的眼神盯著我看,即使我們兩目相遇,她也沒有迴避。毫無疑問,這姑娘與敖緒哲一樣是個有性格的人。

“真的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嗎?”我再次將目光轉向敖緒哲,一臉嚴肅地問。我自忖他還不敢在我面前打馬虎眼。

敖緒哲摘下帽子,搔了搔有點稀疏的頭髮,慢慢地說:“反正我沒有看見那小孩從公園裡出來。”他突然像想起一件事,語氣也變得急促了,“半小時前,我看見縣城裡有幾個小混混也進到公園裡去了。看他們那表情和著急的模樣,不像是來公園遊玩的。”

敖緒哲的話一下讓我警覺起來,我盯著他:“你沒看錯?”

敖緒哲白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哼,你曾隊也太小瞧人了。在公安局呆了這幾年,縣城裡那幾個小混混我還不清楚嗎?”

這時我已沒心思向他說什麼了。一種不可名狀的預感湧上我的腦海。我由敖緒哲所說的幾個小混混想到雷子那張略顯驚慌的臉,由雷子那張略顯驚慌的臉進而想到昨天晚上游局所說的那孩子可能有危險那句話。潛意識裡我感覺今天在這白雲洞公園裡將有大的事情發生。

“你繼續在這兒待著,特別留意那孩子,不要讓他從人群中溜出去。”我叮囑敖緒哲的同時,招呼楊新愚進了公園。

公園裡的遊人太多了,一個個摩肩接瞳,爭先恐後。細想起來,我上次到白雲洞公園來玩還是十年以前,所以,對眼前公園裡的一切我竟感到有點兒陌生。楊新愚較我熟悉多了。他建議我沿遊人遊玩的方向走,即前洞、中洞、天井和後洞方向搜尋。他則沿洞口左邊的一條小徑直接上到山上,然後順著山樑走過山頂上那個亭子,爬到後山上,我們就在那兒匯合。他說外地來的遊客對公園裡的路不熟悉,一般是原路進去,原路返回。而本地的遊客則一般選擇沿洞口進去,穿洞而過後再上到後山,返回時不走原路,而是沿著洞子上面的山樑順著一條羊腸小道返回,這樣洞子裡的景緻看了,洞子上面的景色也沒有遺漏。我覺得楊新愚的意見有道理,就照著辦了。

我隨著人流進了洞子,感覺一股潮氣夾雜著濃烈的土腥味撲面而來。洞裡的溫度最少比外面要低兩度,我雖穿著春秋制服,但仍感覺一股涼意直透後背。我記得十多年前來這兒玩時,洞裡的光線非常差,得時刻留意腳下的路面,否則有可能摔跤。但現在,洞子的兩壁上都裝上了五顏六色的彩燈,不僅照亮了人們腳下的路,同時也使整個洞子裡的一切籠罩在一個光怪陸離的神秘世界裡。人們照相時不時閃爍的閃光燈,也在一定程度上使這神秘世界充滿了動感。前洞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用一根繩子將自己吊在半空上,像玩雜技一樣,正驚險地在“白雲洞”三個大字上製作拓片,他的助手,一位戴眼鏡的年輕姑娘用手電光聚精會神地照著那位老者,深怕他有絲毫的閃失。人們常說為真理獻身的人大有人在,而我認為為藝術獻身的人也不在少數。無樑殿那兒好象是在拍什麼新聞片,縣電視臺那位留著披肩長髮的攝影師正扯著粗嗓子指揮幾位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孩在那尊觀音像前誇張地擺著姿勢。這兒更多的是看熱鬧的遊客,大家一個緊挨著一個,連插進一隻腳的空隙都沒有。有些大人深怕自己的孩子看不真切,竟將孩子扛在肩頭上。畢竟隔得這樣近看那些神秘的新聞工作者製作節目在平日是難得遇到的。對於所遇到的一切,我是沒有心思仔細看的,我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更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我留心著每一個人的面孔,特別是對於那些年輕人,我更要多看上兩眼。同時,我也仔細地留意著洞中的每一個角落,包括洞壁上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處。我甚至連前洞中的那兩個支洞也鑽了進去,希望能夠找到那個我自認為已處於危險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