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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結果他在公安局局長的位置上沒坐到兩年,就主動向縣委提交申請,要求另行安排工作。就陸世延在上面的關係以及他本人的性格,他是絕不會向縣委提交這樣一份申請的,但是怎奈民怨太大,連吳書記都忍無可忍了。小道訊息說,吳書記在找他談話時說過這樣一句話:我不換你,全縣老百姓的怨氣最終都會衝我來,到時候恐怕我自己連縣委書記的位置都坐不住了。在這種情況下,陸世延才向縣委提交了申請,要求變更位置。雖然沒當公安局局長了,但吳書記也沒有怠慢他,將他安排到縣政法委當了一名專職副書記,主要分管公安系統。這一安排大家都認為吳書記對陸世延夠關照了,但陸世延並不領情,因為他看中的位置不是政法委書記,而是政協主席。由此陸世延與吳書記結下了樑子,明裡暗裡與吳書記對著幹,這已是全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秘密。礙於上面的關係,吳書記對陸世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有他這麼個人。照理從局長的位置上下來,縣公安局裡並沒有人得罪過他,但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他對公安局上至負責全盤工作的遊局,下至門房裡的門衛,竟一個個恨之入骨,好象誰都在他下臺這件事上起到了推波助瀾、落井下石的作用。離開公安局那天,在全域性的歡送大會上,他公開說除了迫不得已的公事,他陸世延是絕對不會再次跨進公安局的大門的。

“小曾,我今天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喲。”在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後,陸世延旁若無人地掏出一包“三五”牌香菸,抽出一根,自顧自點上。他仍是老習慣,從不向別人撒煙,也不接別人遞給他的煙,並且他抽菸只抽一種牌子,那就是“三五”。他這一習慣在全縣上下家喻戶曉,無人不知。

“那肯定就是公事了。”我搬了把椅子,坐到他的對面,陪笑著說。

“就形式上講,應該是公事,但是並不排除有私事的成份。”陸世延吸一口煙,松馳的臉上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是嗎?”我確實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哪類藥,只得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但是在內心裡我已經作好了準備,等著他繞過一個大圈子後,然後再直奔主題。

“哈哈,沒想到你曾帆也在我面前賣關子了。這幾年在老遊的領導下確實進步不小。”陸世延笑著說,突然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徑直遞給我,“來,抽根勁大的。”

他的這一主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讓我有點兒措手不及。我感覺自己有點兒哆嗦地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那根菸。

“說句真心話,在公安局呆的這兩年中,我只看中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陸世延將菸灰在菸缸裡輕輕撣掉,陰鷙的雙眼直直地盯著我。

我感覺一股寒氣直逼骨髓,竟不敢正視他的目光。我以前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下級在上級面前會自然而然地有一種畏懼心態呢?現在終於清楚了,這是出於對權力的恐懼。權力?確實是一個包涵著中華民族智慧的詞,不是嗎?有權則有力量,有力量則可以使其他的人折服!

“真的不知道嗎?”陸世延繼續逼視我。

我只得迎著他的目光,茫然地搖搖頭。

“我看中的只有你曾帆一個。”陸世延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將這句話講出來。

我吃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感覺他說的不是看中我曾帆,而是最恨的是我曾帆。

“曾隊,你應該知道陸書記的為人,在我們江夏,他是難得瞧得起哪個人的。”坐在長沙發上的丁繼明用一種古怪的腔調插話。

“我不說假話,曾帆。在公安局工作了兩年我可是實實在在觀察了你兩年。我感覺你這人不僅工作能力強,並且為人實在穩重,是日後可以重用的可造之材。不敢說當正局長,當個副局長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陸世延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臉。

我驚恐得站了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我裝著走到茶几那兒,拿起開水瓶給他們倆的茶杯裡倒開水。就人的本性來講,被人表揚,特別是被自己的領導表揚,應該是讓自己激動並且精神為之一振的好事,但我此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我不是不喜歡被人表揚或者被人恭維,關鍵是看被誰表揚和被誰恭維。若換了別人在我面前這樣評價自己,不定我會臉色發紅,並且會客套地說幾句謙虛的話,但是現在卻偏偏是陸世延這樣評價我,由不得我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重新坐下後,我使勁嚥了口唾沫,喃喃地說:“陸書記,你過獎了。”

“不,不,小曾,我說的是實在話。”陸世延站起來,踱到我的左邊,輕輕拍了拍我左邊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