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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責。

房子坐東朝西,門口有半個藍球場大小的一塊平整場地,看著是一個院子,卻沒有圍牆,甚至也沒有簡單地用幾根樹枝與周圍的田地分隔開。場地的邊上,正對房門處有一棵老槐樹,枝葉繁茂,花香正濃,伸展開來的樹蔭將大半個場地都遮掩住了。樹下,用條石壘的一張凳子上坐著一個穿著淡藍色衣服的女人,弓著身子,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本書。我們的到來絲毫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她的腳邊一隻壯碩的老母雞帶著一群毛絨絨的小雞在聚精會神地覓食,一隻大紅冠子的公雞像衛士一樣在周圍逡巡,看見我們,那大公雞撲扇著翅膀,嘴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叫聲,好象在警告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別在它們的地盤上亂來。

楊衛平沒理會看書的女人,徑直進到屋裡,一分鐘時間不到,他走了出來,說:“怎沒人呢?”然後他走到看書的女人跟前,問:“喂,家裡的人去哪兒了?”顯然眼前這個女人不是我們要找的小男一雄的母親。

女人抬起頭,一雙痴呆的眼睛迷茫地看著楊衛平。

“告訴我,家裡的人去了哪兒?”楊衛平提高嗓門又問了一句。

女人欠了欠身子,沒回答,卻將手上的書遞給楊衛平。楊衛平擺了擺手,差點沒將女人遞過來的書打掉。

“這女人是神經病,問不出什麼的”楊衛平走過來對我說。

我有點兒失望,看了看破舊的房子,又看了看又沉入書中去的那個痴呆的女人,心裡不知是何滋味。王平安提出,他到周圍去找一下,說不定能找到小男一雄的母親。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也只能碰碰運氣了。王平安到周圍去找人後,楊衛平到屋子裡搬出兩條木凳,我們就坐在屋子旁邊邊抽菸,邊等待。

太陽已落到西邊的山包後面了,天色慢慢地暗下來,風也吹得人身上感覺有點兒涼。我有點著急,不甘心一整天就這麼一無所獲。

這時,坐在槐樹下的女人嘴裡突然發出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我仔細聽,原來是她照著書本在唸,並且唸的是標準的普通話:“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長征是宣傳隊;長征是播種機……”。這女人的聲音抑揚頓挫,字圓腔正,好像受過正規的訓練,並且有可能在大眾場合演示過。這聲音勾起我對*的回憶,雖然那時我的年紀還小,但大小廣播裡朗誦領袖語錄的聲音,在我的記憶裡可是刻骨銘心的。說不清楚,我感到全身突然發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知道這女人是誰嗎?”楊衛平看了那女人一眼,扭過頭問我。

“不知道。”我搖搖頭。

“不認識她是誰,這很正常,但你應該認識她的父親。”楊衛平賣著關子說,“她的父親就是赫赫有名的八一大隊的書記柯長茂。她就是柯長茂的寶貝女兒柯紅霞,當時我們馬鞍山公社數一數二的大紅人。哈哈,看你這記性。”

我一時驚得目瞪口呆。楊衛平的話勾起了我的記憶,柯長茂我怎記不得呢?*期間可是我們馬鞍山公社響噹噹的人物,除了那時的公社書記陳興旺以外,柯長茂的名氣應該排在第二位。在我記憶裡,之所以對柯長茂留有深刻印象主要基於三個方面:第一是他有一身力氣,七十年代初期在枯竹海搞圍湖造田時,別人只能扛一百斤土包,他卻可以扛兩百斤,為此,他的照片上了省報的頭版頭條;第二,他的飯量特大,聽說他一頓可吃兩斤米做的飯,並且不要菜;第三,搞階級鬥爭時他對於那些“五類分子”下手特狠,*剛開始那陣子,在開他們村裡一個地主的批鬥會上,他衝上會臺,一磚頭竟將那個地主給砸昏死了,理由非常簡單,說他在給那地主家當長工時,經常吃不飽。柯長茂的長相我在腦子裡已變得模糊,但仍依稀記得他長得五短身材,四方臉,一臉的絡腮鬍子又密又硬。至於柯長茂的女兒柯紅霞我卻記憶猶新,仍感覺象昨天一樣。那是我前面提及的在修人造小平原的那個冬天,每天晚上,各個大隊組織文藝匯演,有演《紅燈記》的,有演《沙家浜》的,簡單一點的由幾個青年男女搞幾段詩朗誦或者背誦幾段毛主席語錄。馬鞍山大隊演的是《紅色娘子軍》,而其中的主角吳瓊花就是由柯紅霞裝扮的。她在臺上的演技我無從評判,但她在臺上的著裝卻深深刻入我的腦海:深綠色的軍服,稜角分明的八角帽,藍光閃閃的半自動步槍,扎得緊緊的綁腿,還有那用麻繩扎的草鞋上的那朵像火苗一樣閃爍的紅絨球……使她顯得比電影上的那個吳瓊花更有精神更有活力。後來聽說她的這套著裝是由原咸寧軍分割槽的司令員給定做的,在這以後不久,還聽說那位司令員有意將她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