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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se pig 。get away! Japanese pig 。get away!”那幾個日本人一下愣住了,不解地看著杜平,最後悻悻地走了。事後我問杜平為什麼這樣。杜平說,1943年他爺爺被日本人強抓到大花嶺火車站修炮樓,結果被日本人用刀砍死了。所以,在內心裡他對日本人恨之入骨,不管在任何地方遇著任何日本人,他一定要罵上兩句,雖然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但解恨,解氣。現在想來,杜平當時的行為是有一點兒偏激,但那老太婆的所為呢?我認為不管是出於家仇還是國恨,都是可以理解的,這仍是平息仇恨的一種方式。做了喪盡天良壞事的人,並不是單憑一句“對不起”或者捐上幾個錢就可以將以前的所有罪孽一筆勾消的。

“後來那雜種,不,小男一雄怎麼變成日本人了呢?”過了好一陣,王平安小心地問。

楊衛平說:“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聽說這老鬼子可能是良心發現了,執意要將這雜種帶到日本,並以這作為在我們江夏投資辦廠的唯一條件。”

“那老太婆同意讓老鬼子將雜種帶到日本嗎?”王平安接著問。

“那老太婆開始死活不同意,後來縣裡派人做了好長時間的工作,不知怎麼就將她的思想做通了。這以後那雜種就搖身一變成了日本人,由一個人人不齒的雜種,變成了我們縣裡那些頭頭腦腦們的座上賓。”楊衛平重新點上一根菸,“對了,別看那老太婆瘦小得完全沒有人形,但卻非常有骨氣,聽說那雜種在青龍山那兒辦了魔芋廠後,她從來都未去過,並且從不花那雜種的一分錢,一個人仍孤苦零丁地在原來的破房子裡生活。”

“哪雜種願意去日本?”王平安這人平日裡就有點兒書呆子氣,這樣的話竟也問了出來。

楊衛平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笑出了聲:“神經有毛病的人才不去。你說這雜種平日裡誰將他當人看待了,這一下天上掉餅子,就怕跑都來不及哩。”

說話的當兒,一輛手扶拖拉機吐著濃濃的黑煙迎面駛過來。路太窄,駕駛拖拉機的老頭猶豫了一下,將拖拉機停在路邊上,讓我們的車先過去。老頭一臉的皺摺,穿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帆布工作服,用緊張的眼神看著我們的車子從旁邊駛過。拖拉機的車箱裡躺著一個人,用一床藍底白花的薄棉被從頭到腳蓋著。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老頭是往醫院裡送病人的,從躺著的人一動不動來判斷,這病人肯定病得不輕。

“這老頭是哪兒的?”楊衛平一直在打量那老頭,自忖對整個馬鞍山鎮就像熟悉自己的手巴掌一樣熟悉,現在顯然遇到一個陌生面孔,由不得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我感覺在哪兒好像見過這開手扶拖拉機的老頭,但倉促間一時無法想起來。

簡易公路離小男一雄曾經居住的那間簡易房子有二百多米遠,車子停好後,我們沿著田埂上的小道,穿過幾塊高低不平,排球場大小的小麥地,就到了房子跟前。說實在話,即使在我們江夏最貧窮的農村,眼前的這間房子也已經非常少見了。土磚壘的牆壁露出一根根焦黃的稻草根,在風雨的侵蝕下,已看不出磚縫,整個就是一面用泥土夯實的土牆。屋頂上原本蓋的是稻草,後來在有些地方蓋上了幾塊深色的瓦片和油氈,看上去像在一床分不清底色的棉被上綴上了幾塊深色的毫無規則的補丁。房簷遮住的土牆上佈滿了拳頭大小的窟窿,不用說這是麻雀們的傑作。即使在現在的農村也非常少見的麻雀,這裡卻非常多,它們停在房簷上或者蜷縮在牆洞裡,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我們這幾位不速之客。有幾隻明顯是才學會飛翔的小麻雀,清脆地叫著,大著膽子從我們的頭頂上飛來飛去。這種景象在城裡現在是難得一見的。 這一切竟勾起我對麻雀的記憶,魯迅小說裡所寫的用幾顆米粒誘捕麻雀的辦法在我們這兒明顯效率太差,運氣好,一次也就只能捉上個一兩隻,那時我們是在生產隊的育秧棚裡捉。秧苗在大棚裡育好後全部運到田裡,諾大的棚子空蕩蕩的,我們將大棚的門簾捲起,遠遠地藏在一邊。那些麻雀們經不住大棚裡殘餘的稻穀的誘惑,在猶豫了好一陣子後,一隻一隻飛進大棚裡,也不管有無風險,一頓猛吃。眼見大棚裡的麻雀數量差不多了,藏在一旁的我們就飛也似地衝過去將棚子的門簾放下。這是典型的甕中捉鱉,大家一陣忙活以後,往往能捉上四、五十隻麻雀。然後根據人頭平分,中午或者晚上各家的餐桌上就多了一碗香噴噴的紅燒麻雀。那時候麻雀與老鼠、臭蟲和蚊子並列為“四害”,消滅都來不及,不像現在,可能會被一些看似有善心的人冠以虐待動物的帽子而遭到無情地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