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即不多說。
尹劍平道:“弟子拜受冷琴居士指示之後,以一年六個月時間。獨力在普陀山後角,開出了一條橫通的岔道。”
說到這裡,他發出了一聲嘆息道:“那是一段極為艱苦的歲月,晝夜勤勞,一日夜常常只得一二個時辰睡眠,幸虧弟子自幼已習全‘入日’功力,倒也能支援得住。”
冼冰喃喃道:“居士……要你開山填海,你何以只開了一條橫通的岔道?”
“老宗師有所不知,”尹劍平道:“普陀山四面環海,尤其後角地方,海濤洶湧澎湃,水勢急回,弟子查明瞭水勢之後,才想出這個取巧的辦法!”
“什麼……取巧的辦……法?”
“弟子開了那一條岔道,事實上已將該開除的普陀后角部分隔開。”
冼冰睜大了眼,似乎還不明白。
尹劍平道:“岔道一開,整個普陀后角,全在水勢澎湃的急急漩渦之中,後山地質全系泥質,是以不出三月,已自動為急流駭浪所吞噬,夷為平地,弟子也就完成了這件看是不能的大功了!”
“一鷗子”冼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話,只是他流露在目光外的那種神色,已說明了他內心的激賞與讚佩。
尹劍平輕嘆一聲道:“就這樣,弟子學到了冷琴前輩的‘春秋正氣’功力。這門功力對弟子日後成就真有極大的幫助,真是終生享用不盡。”
“一鷗子”冼冰咳了幾聲,他原已瀕臨死境,卻想不到意外地得了振奮之力,憧憬著一種祈求,一種希望!這種力量支援著苟活到現在。然而畢竟他是要死的人了,灰白的臉上忽然升起了一片紅潮,那是“回光反照”。
“原來如此!”冼冰點頭道:“這也罷了……隨後,你就來到了我嶽……陽門?”
尹劍平道:“正是!岳陽門的‘血罩’功,弟子嚮往已久,只是……”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面現恨痛地道:“……弟子豈敢上來就有奢求?原思薄盡微功,再向老宗師進言,卻不曾料到竟然會發生了這件事……誠然始料非及,真是太令人痛心了……
所謂一日為師,終生敬事,弟子此身既是岳陽門中人,現當與本門人共存亡,老宗師如有差遣,弟子萬死不辭!”
“一鷗子”冼冰感傷復激動地道:“你說的可是……真話?卻不可欺……騙我。”
尹劍平道:“句句實言,皇天后土實所共鑑。”
冼冰那雙流離欲出的瞳子,深深注視著他,甚久之後,他才嘆息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如此,劍平,本門也太虧負你了,其實以你今日成就,原不必再多學我門中‘血罩’一功……只是,你如不受我這門功力……老夫又何敢將重任託付於你……”
尹劍平驚惶道:“弟子只求能為本門略盡所能,卻不敢在徽時此刻,要求老宗師賞賜什麼,區區此心,大地共鑑,老宗師如有交待,即請明言,弟子敢不從命,肝腦塗地亦在所不惜!”
冼冰喘息得那麼厲害!
“我知道。”他說:“但是,我要求的也許太過分一點了……你雖然歷事多師.但是卻算不上是其中任何一門派的弟子,可是老夫我……卻要你在我面前,親日答應我,你是我岳陽門忠心不二的弟子……可以嗎?”
這個要求的確是太過分了。
岳陽門可以說已是完了,掌門人以及老宗師先後死亡之後,這個門派不啻己是瓦解,尹劍平如果口允為岳陽門下的弟子,自不得不為今後之復門工作而努力,成敗之命運,關係著岳陽門千秋大業.這該是何等艱鉅的一種任務?一項承諾?尹劍平目注向垂死的冼冰,後者面頰上所盪漾出的那種渴望已幾乎近於祈求……
“死不瞑目”無疑是眾多死亡之中最痛苦的一種,也是最悲哀的一種結局。
面對著這個至死的老人,忽然尹劍平心中湧現出無限的同情.其實他到目前為止,整個的少年時光,無不是在艱難困苦之中搏鬥著,他的血液裡無時無刻不在湍流著那種與生命抗衡的急流!
人,總是免不了戰鬥和敵對的。縱然沒有敵人。又何能逃避自己?尹劍平早已想通了這層道理。他毅然地點了點頭道:“弟子答應。老宗師,你若有什麼話。快囑咐吧!”
冼冰臉上交織著的那種感慨,又豈止興奮而已?
他頻頻點著頭,眼角上拉開了深深的兩條笑容,汨汨眼淚就循著那兩道紋路淌下來……
“這樣我雖身死,也就無憾了!”冼冰的聲音,幾乎已經沙啞。他喃喃地道:“劍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