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永完全都沒聽見我叫他,跟著那人繼續往前走,我又更大聲喊:“小永!”他還是聽不見,桃三娘也走出來:“怎麼了?”
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顧不得對她說清楚,就喊著小永的名字跑過去,帶著小永走的人聽到我的聲音回過頭來,似乎一驚,然後一手抱起小永也跑起來,我更加大喊道:“小永!別跟他去,小永……”
那男人跑得比我快,但我這一喊就引來街上其他人的注意,在生藥鋪做學徒的譚承正好走過,看見這個陣勢便上前去一手擋住那抱著小永的人:“出什麼事了?”
那個人把小永往肩上一扛,奇怪的是小永竟一動不動、毫無反應:“走開!關你什麼事?”
譚承也不管他,就伸手去摸小永:“小永怎麼啦?”
那人抬腳就要踹譚承,這時旁邊又有別的街坊喊:“哎哎!怎麼回事?”
這人終究還是心虛,突然就把小永像扔個麻袋子似的朝譚承身上一推,自己撒丫子就跑了,譚承被推得踉蹌了幾步,還好總算接住了小永,我跑到面前,氣喘吁吁地道:“小譚哥哥,小、小永他……”
譚承把小永放到地上扳過來一看,只見他牙關咬得死死的,口角流著涎,眼睛翻白半閉著,譚承驚道:“呀!剛才那是拍花子的,小永讓他下了藥了。”
這時已經驚動了好多人,周圍街坊都圍攏了過來,看見小永這副形狀都說:“趕快送他去藥鋪找你家譚大夫。”
“噢噢!”譚承答應了趕緊抱起小永就往藥鋪跑,好幾個大叔和嬸孃也跟著一道走了,但我沒跟去,想來那麼多大人都在,我去也必定沒什麼用的,桃三娘走過來拍拍我肩膀:“月兒,回去喝杯茶吧。”
桃三娘倒是氣定神閒的樣子,方才那事她根本沒有看見似的,也不在意,我曉得她向來如此的,也不覺得怪異,坐下來後,她又拿出一塊早上蒸的鬆糕讓我吃,我一邊吃著一邊問:“三娘,小永不會有事吧?”
桃三娘搖搖頭:“會有什麼事?”
“我不知道啊。”我擔憂地說。
“沒事的。”桃三娘笑道:“小孩子出生到長大,總有一些磨折,但過去了就好了。”
“真的?”
“三娘何時騙過你?”
五成的稻米舂磨為粉,加四成的糯米粉、一成的茯苓粉,溫水調勻和出軟面,再用擀麵杖攤出巴掌大的薄皮;熬好的整顆粉甜蓮子舀出一勺,包入薄皮中,薄皮再紮成一個小肚子口袋形狀,袋口處捏出好看而平整的褶子,就如縮排繩子般模樣,十分可愛,整整做出一籠屜來,約數十個一齊上鍋蒸。
“三娘這叫什麼?”我流著口水問。
“點心果子,名字也是隨意取的罷了,就叫蓮心果吧?”桃三娘笑著說。
“蓮心果,好聽!”我點頭,在鍋邊巴巴地等著看蓮心果何時做好。
還有一道鮮菱雞湯,桃三娘也盛好一蠱放到食盒裡。這湯和點心,待會兒都是送去給招寡婦吃的,何二在一旁默不做聲地揉著白麵,他是在做晚飯要賣的餛飩,桃三娘跟他交代了幾句,就帶著我出門了。
招家今天靜悄悄的,進門的時候那位身形魁梧的大娘也是沒精打采的樣子。給我們開了門,也不做聲就回去繼續坐到她門房的椅子上。我隨著桃三娘走進去,修葺地井井有條的院子裡看不見什麼人,也聽不見人聲,那些婆子丫鬟都去午睡了?
江婆婆不知從哪兒突然拐出來,上來招呼我們:“咦,三娘你來了,我正想到大門去迎接你呢。”
“來了。”桃三娘笑著簡短答應道。
“我們奶奶今天難得精神好了點,剛搬了桌椅在院子裡坐著呢,跟我來。”江婆婆邊說邊引著我們到了上次那片有葡萄架的院裡。招寡婦還是穿著一身白,頭戴著抹額,但額角卻包著一小塊紗布,端著杯子正在喝茶,我們來了,只是冷冷地覷了一眼,沒有做聲。
“奶奶,歡香館的老闆娘把點心送來了。”江婆婆回話道。
“好,放著吧。”招寡婦懶懶地答。
我不禁盯著她的額頭看,想是她不小心自己摔跤磕破的?
丫鬟把食盒接過去,小心翼翼地開啟,然後把一碟形象漂亮的蓮心果端出來放到招寡婦面前。招寡婦沒有去看,只是半閉著眼養神,幽幽道:“給她們錢讓她們走吧。”
一個丫鬟就去屋裡拿銀子,桃三娘笑容可掬地對她謝過,接過丫鬟的錢,便告辭走了。臨走時,我還在看招寡婦,她額頭的傷……總讓我覺得有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