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圓圓眼睛、褐色頭髮的小傢伙,鼻子有點縮起,眼神很友好,他的唇邊總是漾著一絲笑意,所有那些巨童的幼年照片都是這樣。夏天,他穿著寬鬆的衣服。是用帶條紋的結實的亞麻布粗針大線縫在一起的;頭上通常總戴這麼個草筐,那是幹活的人用來放工具的,下面打著赤腳。有一張照片上,他咧著嘴在笑,手裡拿著個咬過的瓜。
冬天的照片比較少些,也不那麼有意思。他足蹬大木鞋——肯定足山毛櫸木的,用口袋當襪子,他的上衣褲子一看便知是用圖案鮮明的舊地毯做的。裡面,是粗法蘭絨像包裹布,還有五六碼法蘭絨象圍巾一樣系在脖子上。頭上戴的東西可能又是一條口袋。他有時笑著,有時微帶抑鬱地望著鏡頭。甚至就在五歲的時候,他那柔和的棕色眼睛上面那些有點古怪的皺紋,就給了他的臉一種特色。
牧帥總是說,從一開始,他就是本村的一個可怕的厭物。他愛玩,好奇,喜歡交際,這都還正常;但是,他還有種渴望——說來叫人難過——總是要求更多的東西吃。
雖然格林菲爾德太太把汪德淑夫人給的食物定量稱做是“極端慷慨”的,他卻顯示出了醫生一下便察覺到的那種“犯罪的胃口”。它太完整的體現了汪德淑夫人對下層階級的經驗——儘管食物的供給已經大為超出即使一個成年人的最大需要,他還是被發現在偷。偷到什麼,他就以一種不雅觀的貪婪把它吃掉。他的大手會隔著果園圍牆伸過來,他會對面包師的大車上的麵包垂涎三尺,乾酪從馬羅商店的閣樓上失蹤,就連豬食槽都不安全。有些農夫走過自己的蕪菁地裡,會發現他的大腳印和他那鑽心的飢餓的證據——這裡撥一棵,那裡撥一棵,那些坑則用孩子氣的狡黠使勁除去了。他吃蕪菁就像人們吃蘿蔔一樣。如果沒有人看見,他會站在蘋果樹下摘著吃,就好像普通孩子在樹叢裡吃黑莓一般。從某一方面看,無論如何,這種食物不充分對於啟星·艾勃萊材的平靜大有好處——因為在許多年中,他幾乎把給他的神食吃得一點不剩。
無可爭議,這孩子是個累贅,而且不得其所。
“他總在到處轉”,牧師老是說,他不能上學,由於空間的明顯限制他不能進教堂。為了滿足那個“最為愚蠢和毀滅性的法律”——這是牧師的原話——指的是1870年的“初級教育法案”,曾經想過些辦法,要他在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