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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畫得整齊些。此外,雷德伍德的想象走得這麼遠,已經預訂了特製大號管裝液體顏料和盒裝蠟筆,以備孩子們日後之需。他在一個桶裡放上了膠泥和制模型用的粘土。

“開始的時候,他可以和教師一起做,他說,“等熟練了,就可以仿製模型,或許仿製動物。啊,說到這兒我想起來了,我還得為他去弄一盒子工具!

“還有圖書。我得去找些書放在他身邊,都得是些大書。他需要些什麼書呢?他的想象力應當給以滿足。這個,總而言之,是各種教育的王冠。這個是王冠——正像思想和行為的牢固習慣是寶座一樣。完全沒有想向力就是野蠻;低等的想象力只是肉慾和怯懦;而高尚的想象力則如同上帝重又在地球上行走。到適當的時候也必須夢想優美的仙境和生活中所有令人喜愛的小東西。但是,他必須主要被教以輝煌的現實;要有漫遊世界的故事,旅行和歷險的故事,人如何戰勝自然的故事;要有各種野獸的故事;要有出色清晰的,關於飛禽走獸、樹木藤蘿的大書,關於莫測高深的天空和神秘奧妙的海洋的大書;他還要有世上所曾有過的所有王國的歷史和地圖,要有所有部落的故事和人們風俗習慣的圖片。他得有書籍和圖畫來加速美感的形成,維妙維肖的日本畫使他們熱愛小鳥、草葉和落花的精巧的美,也要有西方的畫,關於優美的男子與婦人,關於可愛的聚會,關於大地與海洋的廣闊景象。他得有關於建造房屋和宮殿的書,要使他設計房屋和規劃城市——”

“我想還得給他一所小劇場。”

“這樣就有了音樂!”

雷德伍德又想了一下,決定他的兒子最好先從一把音色純淨的八度音階口琴開始,以後可以再發展嘛。

“他得先學會這個,照它唱,唱得出每個音符,”雷德伍德說,“以後呢他看著頭頂上方的窗臺,用眼睛度量著屋子的大小。

“得讓他們在這裡給他造鋼琴,”他說,“一點點搬進來造。”

在準備中,他,一個沉思的暗黑的小身影,忙得滿屋亂轉。如果你們能夠看見他在那裡的樣子,你會覺得他只像是在普通大小的育兒室雜物中的一個十英寸高的小人。一塊大地毯——真的,是塊土耳其地毯——四巨平方英尺,是預備給小雷德伍德在上面爬的——一直伸到有鐵格柵欄護住的取暖用電爐前。一個科薩爾的工人懸在半空,在給那些暫時的畫安裝大框子。一本植物標本的吸墨紙大書足有房門那麼大,靠牆放著,從中伸出一根大莖和葉子邊,還有一朵繁縷花,都是巨型的,它們不久就將使烏夏的名聲傳遍植物學界。

雷德伍德站在這些東西之中,心中不禁升起一片疑雲。

“如果真是照這樣長下去——他凝望著高高的天花板。

“好像回答他的問題,從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像是狂歡的公牛在吼叫。

“是會照這樣長下去的,”雷德伍德說,“顯然的。”

接著是敲擊一張桌子的聲音,接著又是一個極大的吼聲,“咕噥!啵嗦!啵茲!”

“我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雷德伍德跟著說出心裡的另一個念頭,“是我親自教他。”

敲打聲更加響了。雷德伍德一時覺得好像在接著一個發動機有規律的震動的節奏——他覺得這像是某些一系列的巨大事件的發動機在向他壓來。接著,一陣更尖的敲打聲,打破了剛才的幻覺,這敲打聲在不斷地重複著。

“進來,”他發現有人敲門,便喊道。

那扇大得像大教堂的門,慢慢地開了一點。新鉸鏈不響了,本辛頓從門縫裡出現,在突出的禿頂之下,在眼鏡的上邊,他的眼睛在仁愛地發著光。

“我冒險過來看看,”他機密地鬼鬼祟祟地輕輕說。

“進來,”雷德伍德說。

本辛頓走了進來,隨手帶上了門。

他向前走,雙手背在背後,走了幾步,用一個鳥兒似的動作看看周圍的房間,沉思地搓著下巴。

“每次我來,”他壓低聲音說,“都覺得吃驚——‘大’呀。”

“是的,”雷德伍德又環顧一遍,好象想保持視覺印象。“是這樣。他們也會是大的,你知道。”

“我知道,”本辛頓的口氣幾乎近於敬畏了。“非常之大。”他們幾乎是會意地互相看看。

“確實非常之大,”本辛頓摸著鼻樑,一隻眼懷疑地看著雷德伍德,等他給一個證實的表情。“他們全體。你知道,大得可怕。我都覺得想象不出來——即使是在這間屋子裡——他們會要長到多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