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讓小叔子吃壞了肚子……”
方氏站在那裡任她訓。
徐嗣儉拉了拉母親的衣袖:“娘,四嬸嬸還這裡呢。”
十一娘看徐嗣儉精神挺好的,不站在這裡聽三夫人訓斥方氏,再次向三夫人告辭。
三夫人擔心徐嗣儉,客氣了兩句,讓甘老泉家的送她出門。
十一娘雖然是弟媳,卻是徐家的宗婦,永平侯夫人。讓甘老泉家的送出門,未免有些失禮了。
方氏想提醒三夫人一聲,三夫人已朝著她喝道:“就知道傻傻地站在那裡,你娘是怎麼教你的?小叔子不舒服,你就是這樣服侍的……”
她不由眉角一挑,冷冷地道:“婆婆說的是。我孃的確沒有教我,和我一般年紀的小叔子不舒服竟然要我去服侍。”
三夫人聽得哽在那裡,半晌都沒有說話。
在門外聽到的十一娘不由輕輕地搖了搖頭,跟著甘老泉家的出了垂花門。
就有一道人影突然竄了出來。
十一娘和宋媽媽等人都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了幾步,更有膽小的小丫鬟厲聲尖叫起來。
“嬸嬸。”人影朝著十一娘恭敬地行禮,“是我,徐嗣勤。”
“是你啊!”十一娘透了口長氣,拍著胸道,“你怎麼會這樣?”然後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他忙上前一步:“嬸嬸受驚了。”臉這才露在了垂花門上掛著的大紅燈籠下。
“嬸嬸我有兩句話和您說。”徐嗣勤望著她的眼神很認真,表情因此而顯得有些嚴肅。
“什麼事?”十一娘猜想他要說的話與方氏有關係。
徐嗣勤就吩咐甘老泉家的:“你先退下去吧!”
甘老泉家的有些猶豫地看了徐嗣勤一眼,慢吞吞地退了下去。
許媽媽等人也機敏地在垂花門內的抄手遊廊上站了。
初夏夜,蔚藍色的天空綴滿了似錦的繁星。
徐嗣勤沉默了良久,輕輕地道:“四嬸嬸,您還記得我四表妹嗎?”
媛姐兒?
十一娘一愣。
沒等她回答,徐嗣勤已道:“我還記得她是為什麼遠嫁的!”
他年輕的面孔帶著與實際年紀不相符的滄桑。
“嬸嬸,”徐嗣勤的聲音低沉緩慢,像凝凍的小河。他拱手,朝著十一娘作揖,一作到底,“請您在四叔面前幫我說說。我,我是不會休妻的。”
十一娘望著在她面前躬賤/人子的徐嗣勤,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眼睛有些溼潤。
她想了想,輕聲道:“那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決定,會讓方氏以後的日子很難過!”
“我知道!”他直起身子,“我會好好待她的。”
“你要記住你的話。”十一娘說著,眼角的餘光無意朝著垂花門內瞥了一下。
方氏靜靜地站在垂花門的臺階上,被夜風吹起的裙角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章 和離(中)
車輪攆在青石路上,發出單調有規律的“骨碌骨碌”的聲音,車廂裡更顯靜謐。
十一娘斜斜地歪在大紅色五彩雲紋捧福的迎枕上,宋媽媽坐在榻旁和她說著話。
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壓過車輪聲,又不甚至讓隨車的婆子聽見:“……我和幾個小丫鬟在一旁的廂房裡卿天。聽那幾個小丫鬟說,三夫人一回來就指著大少奶奶的鼻子大罵了一通,然後就氣得‘病’倒了。大少爺也是臉色鐵青。大少奶奶在床前侍疾,被三夫人趕了出去,還說,看見大少奶奶就有氣。要是大少爺不想她被大少奶奶氣死,就別讓大少奶奶進她的門。大少爺就讓大少奶奶暫時迴避,自己和三少爺在三夫人身邊待疾。
“大少奶奶就在屋外服侍。每天親自生火煎藥,端到門口,再由杏嬌送到屋裡去。三夫人勸大少爺休妻,大少奶奶在屋外聽得一清二楚,也不分辯,也不和大少爺置氣,每日依舊湯湯水水的服侍著。大少爺的臉色這才漸漸緩和了些。後來三夫人知道藥是大少奶奶煎的,連碗帶藥全甩了出去。大少爺慌了神,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又自己去廚房裡煎了藥,三夫人這才消了氣。每天在大少爺耳朵旁邊叨唸著休妻的事。”
也就是說,一開始徐嗣勤是很生氣的。
十一娘撥弄著手腕上沉香木雕花蓮的串珠,沉聲道:“那大少爺怎麼說?”
“大少爺一開始還勸三夫人不要生氣,先把病養好,這些事等三夫人病好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