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還冷得要穿皮襖,這兩天太陽一出,只穿得住夾襖,也不怪傷風感冒的多了起來。”
在來王家之前,羅家的女眷們先去徐家探了十一孃的病。十一娘留眾人吃了早飯,這才一同趕過來祭拜。
“還好我們十一姑奶奶年輕,熬得住,”羅三奶奶笑道,“喝了薑湯捂了捂,就捂好了。”
十一娘微微笑,不動聲色腳步緩了緩,讓羅大/奶奶走在最前面,跟在羅四奶奶的身後進了十孃的院子。
十娘、金蓮和銀瓶都換月白色的小襖,戴了白花,金蓮和銀瓶更是兩眼紅腫,面色憔悴,神色落寞地給眾人上茶。
羅大/奶奶看著就嘆了口氣。
兩人都是被王琅收過房的。十娘還可以守孝,她們沒名沒分的,未來還不知道在哪裡。
十娘盤膝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目光痴痴地望著窗外,也不理人。
大家說了幾句話,沒個迴音的人,漸漸也有些尷尬起來。
羅四奶奶出來解圍:“這樣大的事,十姑奶奶也累了。我們到廳堂坐坐吧!”
眾人無異議,在廳堂坐下,說起閒話來。
“……前前後後一起出門,我們家七娘肚子還沒動靜呢!”今天五娘沒有來,三奶奶想起遠嫁到山東的七娘來。
大家的目光或落在十一娘身上,或落在了四奶奶身上。
十一娘佯裝不懂,四奶奶卻漲紅了臉,支吾其詞地轉移了話題:“聽說五弟要訂親了?求娶的是三嬸孃家的小侄女。”
前幾日三太太柳氏寫信將此事告訴了大老爺。言下之意讓大老爺從公中拔些銀子過去。自從大老爺不做官以後,羅家鋪子的收益大不如以前。而且大太太臥病,家中的開支多為其求醫問藥了。大/奶奶好不容易湊了五百兩銀票讓人帶過去。
這件事十一娘等人還是第一次聽說。四娘噫了一聲,向羅大/奶奶求證。
羅大/奶奶點頭:“說是四月中旬交換庚貼。”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柳家也是世代官宦。五弟也算是個有福氣的。”
大家的話題終於偏了。
四奶奶長長地吁了口氣,就看見十一娘正朝著她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就有小丫鬟進來請她們到花廳去喝茶。
十一娘趁機起身告辭。
大家留了一頓,見她去意已定,遂不強留。十一娘派綠雲去跟徐令宜說了一聲,帶著紅繡、雁容幾個回了府。
太夫人那邊正歡聲笑語,十一娘給太夫人行過禮,幾個孩子都笑盈盈地上前行禮。
慧姐兒穿了大紅茶花穿蝶刻絲小襖,戴了赤金西番花文金項圈,墜了塊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娉娉嫋嫋地站在那裡,如株馥郁的牡丹花。
“嬸嬸,聽說您去祭拜茂國公府的王公子了?正傷心見不到您,想不到您趕了回來。”她快言快語。
“慧姐兒真是客氣。”十一娘笑道,“我還沒有謝謝上次慧姐兒招待我們貞姐兒的盛情。”
“嬸嬸可別這樣客氣。”慧姐笑道,“我們住在隔壁,本就應該常來常往才是。”說話十分得體,倒與往日的印象不太一樣。或者是過了一年,又長大了。
十一娘笑著和寒暄幾句,留在太夫人那裡吃了午飯,帶著慧姐兒、貞姐兒、十二孃、諄哥和徐嗣誡回了自己的院子——徐嗣勤、徐嗣諭和徐嗣儉因年紀的原因並不在其間。
慧姐兒一進屋就發現了她放在炕上的花架子。
“這是……”她目光閃爍。
十二孃卻大步走了過去:“十一姐,這就是你繡的《穀風》嗎?我聽六姨娘說,你在孃家的時候,還曾經繡過一幅百壽圖。”
她穿著杏黃色褙子,豆綠色挑線裙子,沒有了六姨娘在跟前,她比平常顯得要爽朗,很討人喜歡。
“未出嫁的時候時間多,”十一娘含糊其詞地道,“現在沒那個時間了。”
貞姐兒聽了也走了過去:“不過幾日功夫,母親又多繡了一個字。”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綾襖,藍綠色挑線裙子,亭亭玉立,嫻靜如白蓮。
“有時候就繡一繡。”十一娘笑著招呼她們到炕上坐,讓小丫鬟徹了水果招待她們。
十二姐小心翼翼地扶平裙褶,慧姐兒卻滿不在乎地坐下,抱了個迎枕在懷裡:“嬸嬸繡了多久了?”
十一娘把最小的徐嗣誡抱到炕上去:“有兩、三個月了吧!”
她聽了掩袖而笑:“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