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美貌的愣種她遇過,可這小子說起來那個順溜,臉不紅氣不喘,望向她的目光滿是驚豔,毫無掩飾,全不管別人的目光,兀自喋喋不休:“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美麗的姑娘,難以置信!”
杜美美不由得微微一曬:“冬兒,這人是你的徒弟?”
冬兒尚未答話,高煥生兩手亂搖:“冬兒是教了煥生許多武功,可是……嗯,煥生也教了冬兒如何做竹筒彈,教了冬兒唱歌,教了冬兒……”
下面的詞被冬兒一耳光打回喉嚨,伴著狂叫:“好你個欺師滅祖的混球,丟人現眼!這般沒把持,信不信為師拔了你的舌頭?!”
高煥生隻手捂臉,大為不屈地瞪著小狐狸。
一干江湖高手想笑不敢笑,欲走捨不得好戲。趙成看看不像話,忙打轉圜:“恭喜二位母女重逢。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是不是先安頓下來?”
冬兒悻悻道:“這破谷哪兒還不一樣。罷了,隨我來。”說著扯了杜美美的手就走。
高煥生忙押著鬼秀才跟上,柳曉青、趙成殿後。
這一夥旁若無人大步前行,沒誰夠膽跟來,更沒有人敢起念中途打劫。
很快他們便回到了那個淺淺的大石|穴——這裡地勢較高視野開闊,瞅四周方便。但別人瞅石|穴中的動靜也是一清二楚,故此等閒之輩不敢問津。
母女久別少不得有私房話要說,四個男人皆自覺地避開。
沿路他們已揀了些柴草,鬼秀才勤快地扒在地上升火。趙成用那柄名聲赫赫的魔刀削著樹枝準備搭個燒烤架,高煥生和柳曉青則忙著將路上打下的鳥雀穿在樹枝上。
數丈外,杜美美佯作發怒道:“你這小鬼頭,那日在連江口說去捉條大金鯉,一去就沒了影。這一個多月,可知為娘如何過的?”
冬兒吐吐舌頭:“娘這就要跟孩兒算賬麼?孩兒琢磨著或許是得罪了鯉魚精,方遇著些怎麼也說不清的事。”
杜美美伸指點她的額頭:“少弄鬼!是不方便說罷?不說就不說,娘只要你平安。”
冬兒嘿嘿亂笑,一顆頭在她身上直蹭,感動不已。她在千年後呆的時間可不短,前後有過若干養父母,彼時當母親的能這般體諒孩子的也不多見。
這跟冬兒的來歷有些關係,她本是街頭偷兒,鬼怪精靈,有回朝杜美美下手,居然投了緣,跟在她後頭跑。杜美美就滿天開價,不許她叫“姐”得叫“娘”。冬兒叫得那個爽快,把杜美美喜得找不著北,遂根據小丫頭字字血聲聲淚的控訴,衝去把兩個控制街頭偷兒的陰毒窩主手筋挑斷了,喝令他們當地行乞。自此兩人結伴走江湖,是極好的伴當。冬兒有啥不便說的事,她從不刨根問底。
說起來,世人常恨至愛親朋騙自己,其實很多時候若不多問,根本就聽不到謊話。杜美美深明此理,只攬著冬兒,把幫著柳曉青求紫姑解蠱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趙、柳在側,她省掉了紫姑要自己注意這兩個傢伙動靜之事。但兩人久做搭檔,冬兒一聽就知道箇中還有隱情,當下也不多問,伸手指指了高煥生:“那小子的來歷也不易說清楚,他雖是漢人,卻不在咱大宋長大。”
杜美美點頭道:“他得了你的真傳,自然是你這小鬼頭信得過的人,不用多說。”
冬兒哼哼數聲,悻悻道:“分明是我小狐狸一手一腳教出來的徒弟,見了娘卻想不認師傅,整一個色迷心竅!嘿,孩兒瞧那柄魔刀對娘蠻有意思,只怕也不能容他。只是姓趙的醜了些,孩兒瞧不上。”
杜美美失笑:“不得了,這點大就重色,長成怎生了得,小心嫁不出去。”
冬兒頭一揚,“大宋的姑娘有幾個是自己找的夫君?不都是父母之命、媒約之言。我有本事這等大的孃親,不愁嫁不掉。”
杜美美橫了她一眼:“你能耐,把事兒推給為娘!”
冬兒揮揮手:“娘不替冬兒做主也不打緊,你看那山大王的壓寨夫人,有幾個人是心甘情願?不都是捉了來霸王硬上弓,孩兒不會有樣學樣?”
杜美美笑得花枝亂顫,颳著她的臉蛋道:“好個不知羞的丫頭,娘服了!高小子是你替自個捉來的?”
冬兒撇嘴:“那又蠢又迂的笨東西,孩兒才瞧不上!嗯,柳曉青倒還湊合。”
杜美美笑到肚子疼,都說母女同心,果然同心,兩個都看上了人家柳七少,不知是不是要跟五毒幫火拼一場。
那頭鳥雀已經烤出誘人的肉香,趙成又從袋裡取出乾糧放火邊烤,一邊跟鬼秀才算開了明細賬:“鳳威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