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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的縣衙眾人都覺得有寒意從骨縫裡冒出來。姚岐顫抖著盯著他:“你,你……”
佟杉霍然挺身,血紅的眼珠猙獰凸出:“嘶,爾等魔之孽種,魔孽迷惑了她,爾等雜種都是汙穢血塊,統統該死!該死!”
王硯冷冷抬手,侍衛們又塞住了佟杉的嘴,將他按在地上。
張屏繼續問姚夫人:“蒲姑娘的情郎未按約定與令曾外祖母相會,令曾外祖母可有什麼行動?”
姚夫人搖頭:“稟大人,民婦所知,確實有限。據先夫所說,先曾外祖母以為夷人祖父未再過來是怕身邊隨從發現了民婦的公公。他們避居南方小縣,也是要防著那些夷人,那縣裡見聞閉塞,先曾外祖母多年後才得知家鄉訊息。”
公羊遜、虛真、屠某等人在她離開後都沒有死。
公羊遜調任了。虛真做了慈壽觀的住持,屠某仍是捕頭。
“民婦冒犯先祖,大不敬實言,先曾外祖母因夷人祖父的身份,心中還是存有些顧慮。她不知夷人祖父已死……更不敢因此讓那些夷人發現民婦的公公。”
王硯沉聲道:“她或許還得猜測,這個東真人是不是為了什麼墓裡的寶物跟仇人勾結在了一起。”
姚夫人伏地不語。
張屏道:“令曾外祖母為什麼帶著外孫搬回豐樂縣?”
姚夫人道:“據先夫所言,先曾外祖母冒險帶著民婦的公公回到豐樂,還是為了和王墓。先曾外祖父與先祖母確實都有遺命,蒲氏族人必須守著那座墓。”
王硯挑眉:“令曾外祖母還希望你們闔府世世代代仍做蒲氏做的事?但本部院又查到點別的。公羊遜任滿後升調荊州府丞,任上某年無故外出,死於鄰州江邊一條船上。據船主道,公羊遜當晚令整船人都離開,獨自一人留在船上,似在等什麼人相見。兇手至今未能拿到。”
王硯本來是在飛鴿傳信中吩咐屬下去吏部查查公羊遜的下落,不想竟查到命案,正好案子歸檔在大理寺,柳桐倚湊巧在,便立刻調出了卷宗。
“公羊遜死後幾年,虛真於某年慈壽姥姥祭後突發急症,不治身亡。再數年後,姚連珠帶著外孫搬回了豐樂縣,沒多久,參與此事的屠某也暴病而斃。”
姚夫人又沉默片刻,緩聲道:“民婦覺得,世間畢竟有天理,有報應。”
王硯再挑一挑眉:“哦。”
張屏道:“殺人之罪,罪不牽連親屬。夫人在這公堂上所言,也只是轉述,無實證不得定罪。”
升堂之前,王硯與他討論過公羊遜三人之事,蘭珏旁聽。
王硯道:“就案情推測,八九不離十。尤其虛真和屠某死的時候,蒲離離的兒子已經不小了,他也未必乾淨。不過,證據難以查,姚連珠與其外孫皆已死,姚家應該也不會存著殺人的兇器留念。姚存善的事,牽扯到要緊處,大概能審出供認。這幾樁就難了。套用老馮的一句話,證據不足的推測就是胡扯。先當懸案罷。”
以姚連珠手中的錢財,在黑市上再買一個身份也不難,為什麼她一直用著姚存善的身份,沒有再更換?
是不是從一開始,她就在準備著,如果女婿靠不住,她便用這個身份,引出那些兇手,為丈夫和女兒報仇。
張屏望著姚夫人。果然姚夫人微微直起了身:“民婦只覺得,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張屏便又問:“令曾外祖母搬回豐樂縣,是為了繼續守著和王墓?”
姚夫人再伏地叩首:“稟大人,並非如此。而是先曾外祖母知道,民婦的公公,還有此後的兒孫們,只要身上流著蒲氏與夷族的血,就永世難安。何況那些夷人仍會來挖和王墓,可能還會找到民婦的公公。先曾外祖母覺得,解決此事唯一的方法,是把和王墓的秘密告訴朝廷。”
王硯微微眯眼:“如此?卻是有見識。”
姚夫人澀然道:“大人必然覺得民婦此時為了開脫才這麼說。民婦敢立毒誓,先曾外祖母、民婦的公公與先夫的確都這樣想。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那座墓的秘密。蒲氏舊宅下的,是座假墳,真正的和王陵墓,蒲氏每代只有一個人知道。先祖母被害後,這個秘密便失傳了。”
姚連珠不知道真正的和王墓在哪裡,只拿到了蒲離離留下的《青烏經》等書冊。蒲離離的兒子當時才三歲,更加不知情。
“敝府確實有顧慮,如果拿不出秘密,貿然告知官府,恐怕官府不會相信。”
姚家雖然挺有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