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連夜往外運輸,攫取著豐厚的暴利。私挖濫採者有著一套嚴密的管理分工系統,有人專門負責生產,有人專門負責運輸,有人專門負責監視,每個環節可謂是配合密切,滴水不漏。
就挖斷路來說吧,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未雨綢繆,晚上接通運輸,白天挖斷躲避執法者或記者的檢查。就算是你想辦法透過了這一道關卡,那接下來還有許多卡口有人在放哨。尤其是陌生車輛或陌生人出現,絕對會高度警覺,提前疏散人群和藏匿裝置,以備不測。如此一來,給執法者帶來很大困擾,無法取證,更抓不到人。
私挖濫採者一直以來就與執法者展開“游擊戰術”,上面有人來檢查,一般情況下他們會提早得到訊息,至於是誰洩露的,心知肚明。有了裡外迎合,你要想端掉一個窩點是極其困難之事。
上次張志遠開展“風暴行動”時,前期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瞭解此項工作的人少之又少,行動前夕又收繳了相關人員的通訊裝置,就這樣還有漏網之魚。可以這麼說,抓到的都是一些沒有關係沒有背景的小蝦米,而真正的大魚早就得到訊息逃之夭夭了。
還有另一種可能,有人看到掛著縣領導牌子的車進來了,提前有人通風報信,臨時挖斷了路。陸一偉上前仔細觀察,看到泥土新鮮,車軲轆印子也很新鮮,那就是第二種可能了。讓人詫異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挖斷路,是誰通風報信的呢?
陸一偉回頭看著神色不安的兩人,心中有了答案。要來許寨溝煤礦是自己臨時決定的,除了他們兩人沒人知道。看來,這兩人與當地煤老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陸一偉決定要透過這條線索深挖,看看鄉政府機關人員有多少參與其中。
不遠處,一輛三菱越野車急速駛來,後面還跟著一輛挖掘機。沈鵬飛丟掉手中的菸頭道:“陸常委,他們來了。”
越野車停了下來,許寨溝煤礦許六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握著陸一偉的手搖晃道:“陸常委,實在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您要來。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挖斷了路,馬上就好,您再等一會。”
說話間,挖掘機開過來,三下五除二填平了。一行人上了車往山上的許寨溝煤礦駛去。
許寨溝煤礦遠比果子溝煤礦規模小了許多,圍著一個坑口左右各搭建了兩排簡易活動板房,中間建有絞車房,僅此而已。
規模小,自然生產工藝也簡陋。許寨溝煤礦依然採用傳統的煤廂往外運煤,而地底下工作面全靠人工一鍬一鍬裝煤。遇到煤層淺的地方,需要工人們匍匐前行,爬在地上一點一點用鐵鎬往下摳。如此簡陋的生產方式,在南陽縣較為普遍。
“快裡面請!”許六撩起門簾忙著張羅,陸一偉進去後,只見宋勇正坐在那裡喝茶。宋勇起身望著陸一偉複雜的眼神,似乎要解釋什麼,卻沒有開口。
宋勇昨晚離開時,他告知和誰在一起,就憑這一點,陸一偉不能說他什麼。道:“昨晚沒回去?”
宋勇實話實說道:“昨晚回來不早了,就和許六直接來了礦上,玩了會牌,正準備回鄉政府,聽說你來了,就在此等候你。”
“哦。”陸一偉坐在寬大的沙發上,仔細打量著許六的辦公環境。別看外面黑漆麻糊的,裡面的裝飾裝修一點都不馬虎。
辦公桌比自己的還要大,上面擺著一個碩大的貔貅,地底下還蹲著一尊華爾街牛。辦公桌後面有書櫃,裡面碼著滿滿當當的書,仔細一看,既有國學精粹,又有國外名著,不乏一些《資本論》、《國富論》等經濟類著作。牆壁上懸掛著**的經典詩篇《沁園春雪》,沙發是上好的頭層小牛皮,就連水杯都格外精緻。
關於煤老闆們的奢華生活,陸一偉早有所耳聞。但由於工作原因,接觸的不算太多。接觸比較多的,也就是牛福勇了。而眼前的這位許六,應該算是比較有品位的煤老闆。
陸一偉笑著道:“許老闆看來是個有品位之人啊。”
許六聽到陸一偉如此誇讚有些詫異,順著目光看過去嘿嘿一笑道:“讓陸常委見笑了,俺就一粗人,沒讀過幾年書,半個文盲,這上面擺著書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裝點門面罷了。和您說實話,一本我都沒看過,連碰都沒碰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