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黑?為什麼臉上總是掛著習慣性的謙遜低賤的笑。外地人在北京天安門周圍經常遇到一些賣小東西的小商販,賣風箏是小商販中很普遍的,他們拎著一個布包,裡面放著七八隻風箏,遇到外地遊客,尤其是帶小孩子的老外們,或者年輕的情侶,就會追著問:“要風箏嗎?便宜呢,十五元一個?”那種死纏爛打的精神的確敬業,但也讓不少遊客傷腦筋敬而遠之。我想像不到這位少言少語膚色黝黑的有些自卑的女人,會在天安門廣場上如何做生意。心裡不由升起些許悲傷,覺得她的命運很可憐,男人不勞而獲倒也罷了,還好穿、好吃、好喝,更可怕的是好賭。但願現在她的男人已經改掉惡習了。
後院裡總共住著五六戶人家,每日進進出出的都要從前院經過,有些人性格開朗,我們見面總要打招呼說話;有些人也許天生話少,與我這樣的外地人見面從不說話,因而我在這裡住了四五年,與後院裡的某些人家從沒講過一句話。現在回想起來,這些人的面容我也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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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說一說我的房東吧。房東夫妻倆都姓張。最初找房時,是我還在世的岳母託了一位在北京做玉貨生意的河南老鄉幫忙,老鄉又託老鄉,打聽到前門大江衚衕四合院裡有一處房,原來由一對河南老鄉夫妻倆在租。碰巧他們生意不做了準備回南陽去。岳母得了信兒,急忙來告訴我們。
我們夫妻倆1999年11月初去看房,那時老鄉夫妻還沒有搬走。我們是吃了晚飯來的,天已很黑,敲門進屋,那女老鄉已躺在床上了。我們坐在臨門的沙發上,打量這租屋,與我們當時租住在崇文門新世界後面的房相比要寬敞很多。房間也很高,顯得屋子很空曠。我們倆都很滿意,訊問價錢,南陽老鄉說,房東租給我們多少錢,也租給你們多少錢,一個月350元,水電費自己付。
我們沒有與房東見面,老鄉把房東的電話告訴了我,讓我與房東通一次電話,告訴他們房屋轉租的情況既可。我最先與女房東通電話,為了租到這處還算不錯的房,我詳細介紹自己,在一家雜誌社當編輯、記者,這樣的身份給人以塌實可靠的感覺。女房東倒也爽快,說可以租給我,但是交待說前門四合院管理比較嚴格,一般不讓租給外地人,如果有人問起你是誰,你就說是我的表弟。我諾諾答應。
這種現象其實在幾年前的北京比較普遍,因為是公房私租,房東為了應付房管所來查,都與租住者約定,如果有人來問就說咱們是親戚。是什麼親戚呢?一般是姑表兄相稱比較合適,這樣誰也不佔誰便宜。如果換做是大姨或姑父之類,房東與租戶總有一方或雙方在心裡不樂意。這種表兄妹的房租關係,現在在那些公房私租中還大量存在。可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市場有需求,有關部門不想著去疏通,而是死死地去卡堵,可行性就不大。依如大批外地人要進京謀發展,有關部門不是想辦法疏通,一味地截堵,想把外地人趕出北京,最終都是徒勞的。近兩年大力提倡以人為本,建立和諧社會,這種情況有很大好轉。順應時代發展,努力促進解決才是正道。
租住進來後我才發現,其實這四合院裡的住戶對我們的租房都心理清楚,只不過大家不隨便說出來。而房東似乎與當地管房部門的人認識,所以我們在前門大江衚衕租了四五年,房管所的人和當地的居委會都沒來查問一次。
房東與我約定三個月交一次房租,合計1050元。估計快到時候了,我會主動打電話給房東。“快到交房錢時候了,張哥你啥時有空來拿。”很快男房東就來了,稍坐一會兒,我取1050元錢給他。有時候因為時間關係,房東也不來家,與我約定在崇文門地鐵口相見,我把錢揣在懷裡早早去等他,中間偶爾還用手機通電話聯絡,“你走到哪裡了?我已經到了,在地鐵的西北口等你。”這情形很有些像過去電影裡的特務接頭。我在寒風中騎著腳踏車,終於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地鐵口出現,我揚一揚手,他點點頭。見面寒喧幾句,我從懷裡掏出一疊事先數好的錢給他,房東便佯做蕭灑地往屁股後一揣。於是分手,他依舊坐地鐵走。我則騎著車往回走,路過菜市場,不忘買些菜回家。
房東與租房永遠不會成朋友,因為這裡面有金錢交易,哪個房東不想多向房客要些房租費呢?哪些租房戶不想少向房東交些房租?我剛租進前門時,房東曾說要漲價,我說自己掙錢不多的現實,房東後來就不再提了。中間有一次,房東夫婦帶了孩子來收房租,我的河南人好客的本性就暴露出來,晚上請他們一起吃飯。男房東與我分了一瓶二鍋頭,喝得很有興致。但酒散之後,一切又回覆到現實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