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遺玉疑竇,長孫夕故作驚訝拿團扇半遮了唇頷,道:“魏王府最近不是要辦喜事嗎?聽說魏王要納側妃,是工部侍郎閻大人家的小姐,難道沒這回事?”
遺玉恍然大悟,才道長孫夕是在幸災樂禍個什麼。放在前天,聽人提起這件事,她心裡定還會不好受,可上午見過閻婉一面,什麼都想通,哪還會被她簡單兩句挑撥便隨便動氣。
“皇嬸是打哪聽來的訊息,對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這還沒有作準的事,你便隨口說出來,不是損傷她人的閨名嗎?”
見到遺玉裝糊塗,長孫夕心裡有數,一邊暗譏她死撐,一邊似笑非笑道:“不論作不作得準,我都先要恭喜你一聲。要知道,閻家是工程世家,閻大人頗受皇上器重,閻小姐能去做魏王側妃,這可是件難求的好事,聽說閻小姐精工書畫,出身書香門第,教養極佳。依魏王才學,他們兩個當是能談得來,這下也好幫魏王妃分憂,免得你一個人居府,侍候不夠妥善。”
遺玉臉上沒了笑,“這是我們魏王府的事,不勞皇嬸費心。皇嬸不是要練琴麼,我這船上調子難入你耳,就不在這裡擾你請
淨了。平霞,去讓船伕靠岸。”
“呵呵,”長孫夕嬌笑一聲,口頭上佔了上風,見到遺玉吃癟的樣子,讓她心中大快,就這麼開著窗子,目送遺玉那條畫
航駛遠。又斟了一杯果酒仰頭飲下,遺玉回神見船艙裡幾個丫鬟都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一副生怕她想不開的模樣,心裡好笑,卻不做解釋。
長孫夕既為人婦,不再是當初那個雲英未嫁的千金小姐,在京中的仰慕者自然消去多半,因著今年上元節被皇上責令禁足
在家思過,婚期推遲了一個月,為人私下議論,雖仍頂著個長安第一美人的名頭,其實名聲是大不如前。
遺玉會退避,一來是覺得被必要在這湖上同長孫夕逞口舌,再者對方現在畢竟是個“長輩”,單從禮上講,她也要退讓。畢竟這一聲“皇嬸”可不是叫假的,別人都拿了婚姻大事做籌碼,掙來的這點福利,她再不尊重一下怎麼說得過去。被長孫夕掃了興致,遺玉讓船靠岸,並沒直接回王府,而是先到盧俊宅中去了一趟。
盧氏昨天才到王府去找過她,今天又見她上門,怕惹人閒話,免不了責備她一通,但見女兒氣色好轉,小臉上又有了笑,心底還是寬慰更多一些。
盧俊恢復的很快,這才幾天的功夫便能下床走動,盧氏到廚房去給遺玉蒸點心,兄妹兩個邊走邊聊,慢悠悠晃到後院的葡萄
架下乘涼。
“我聽三弟講,等這次襲宮風波平息過去,那天晚上守夜的護衛,皇上前會有賞賜。小妹你想,我殺了那反賊頭子,怎麼
不得連升上個三級,哈哈。”
盧俊興沖沖地給遺玉分析道。見他得意洋洋的模樣,想著這些都是他一刀一劍挨回來的,遺玉就沒好氣:“就是升上三級,還是六品,有什麼好高興的。”
“呢,是啊,還是六品,”盧俊懊喪地抓著頭皮,“早知道我就不該殺了那反賊頭子,把人話抓回來,功勞肯定更大。”
見他鬱悶,遺玉又不忍心打擊,便拿肘子碰了碰他手臂,妥慰道:“好啦,能升上三級已經很好,再往上一級就是五品了,二哥還嫌不夠麼。”
“當然不夠,”盧俊悶聲道,“……人家都有孃家門庭仰仗,你卻只有我這麼個兄弟,我沒有出息,你才會一直受氣,整日過的提心吊膽。”
遺玉聽見他嘀咕,失笑道:“誰說我受氣了,誰過的捉心吊膽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盧俊一拳擊在葡萄架上,藤枝頓時唰唰作響,一雙同盧老爺子日益相像的虎目裡越發著洶洶的火。
“六品不夠,五品也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遺玉心底不願盧俊過分執著權勢,但見他此時認真的模樣,因為了解當日他流亡在外,耳聞母夫兄亡卻無可奈何的悲憤,勸
導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兩天家裡出點事,昨天沒更新,今天先更一章,有空就補上)
第二八二章 床頭吵架床尾和
儘管遺玉撒嬌耍賴,盧氏也沒留下她吃晚飯,攆著她上了馬車,趕她回魏王府。
夏季白日長,遺玉又讓於通駕著車在城裡兜了半圈才趕在天黑之前回府,剛剛好趕上晚膳。
李泰比她回來的早,在飯廳等她換了衣服出來,在桌對面坐下,才將手裡的書卷放下,接過侍從斟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