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捧了溫水遞給盧氏,這一趟李泰隨行的屬下,亦有女子在內,不若在王府中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也是進門有水喝,天冷有加衣。
“還難受嗎?”在床邊陪盧氏坐下,遺玉一邊關心地問道,一邊拿過盧氏的手腕,指腹點在她脈搏上探試。
“好多了。”
“您月信是這兩日嗎?”年近四旬還來月信的婦人大有人在,加之從韓厲那裡走前,被囑咐要這兩日要特別注意盧氏身體,遺玉探出她脈息有異,便問,哪想盧氏先是一愣,而後驚訝地反抓住她的手,道:
“玉兒,你、你,你是不是已——”
遺玉不等她問全,便將自己初潮來過的事講給了她聽,這是女兒家的大事,盧氏自當多問了幾句,確認那陣子有人教她使用細物後,才放下心來。
她便趁機問了盧氏些月信來時的反應,當知不妙,心中起憂,盧氏嘴上說著沒事,實則臉色都有些發白。
“娘,我這裡有名醫煉的藥丸,帶在路上以備不時之需,您就先吃上一粒,看看是否會好些。”
遺玉想起蕭蜓臨別送她的東西,知盧氏同她病症相似,不怕錯藥,就去取了來,那盒子粉豔丹紅的藥珠子靜靜躺在檀木盒中,僅僅少了兩顆。
第29章 你就不用去了
在蒙舍詔普沙羅大城,遺玉度過了貞觀十一年的新年,李泰高價在烏蠻舍買到了一處空閒的小院落,初二遺玉他們便搬了進去,母女倆忙活了三四日採買東西,將這暫時的住宅重新裝點了一番。小院一樓後連著一間簡搭的灶房,是以前在這裡住過的唐人留下的,盧氏似要彌補回過去一年多不在女兒身邊的日子,一日三餐都不假他人之手,自己下廚做給遺玉吃。
遺玉自乾乞城尋人錯認回來後,就少見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整日跟在盧氏後頭忙活,不覺累,反而每天都過的緊實有趣,母女倆整日膩在一起,繡繡花,做做飯,逛逛城,初八那天還一同上了城外的山林,摘採些野菜藥草等物。
除了不能講的,遺玉每日都會同盧氏說些這一路上的人文風情,又言在路上結交了一位好友,能文能武,是個女俠,還是個大夫,自己也跟著她學了幾手醫療藥理,這儼然是在講蕭蜒。
遺玉臉上和脖子上的疤痕,還是被盧氏發現了。當孃的見到閨女原本白淨的小臉上多了這瑕疵,當然先是驚怒,而後心疼的當場就落了淚,遺玉只道是在路上遇見了劫道的,才弄成這樣,哄勸了半日才好。
身為人母,盧氏心裡埋怨李泰一行沒能看護好女兒,可將李泰當成常公子看,又曾救過她們母女於水火,思前想後,便也沒給李泰什麼臉色瞧,只是每見著遺玉的疤痕,心裡便覺得難受。
從過年到現在,半個月來,韓厲只上門找過兩次人,那韓拾玉這幾日倒是天天來,可盧氏終歸對她只是憐意,眼下遺玉來了,雖對韓拾玉仍舊關愛有加,可三人待在一處時,盧氏言行舉止,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
這天,外頭下著小雨,遺玉和盧氏正在樓上繡物件兒,早上做的幾樣點心在案頭擺著,又有一壺好茶去半,茶葉是遺玉從李泰隨行帶來的貨物裡淘出來的上品,味苦香醇。
“嘿嘿,娘,您瞧,像不像。”遺玉一手遞給盧氏看繡布,一手拈著趴在欄杆邊睡覺的花面狸。
盧氏瞅瞅那狸子,再看看素面的綢布上一團黑麻麻的東西,伸手拍了她一下,笑斥道:
“繡的這是什麼,只當是一片烏雲去了。”
“那您幫我改改啊。”遺玉笑著將繃子塞進懷裡,伸手捏了塊點心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就聽盧氏有些驚訝道:
“這下著雨呢,怎麼就跑來了?”
聽這話,遺玉抬眼,就見屋門口多了一道人影,卻是那三五天沒來過的韓拾玉,沒了同自己相似的笑,她側隱在門框邊,一臉怔仲地看著盧氏,背後是屋外的連連細雨,更襯她形單影隻,顧影自憐,失意之處,惹人生憐。
“站那做什麼,快進來啊,”盧氏見她不動,便放下繡物,起身走上去拉她進屋,手摸在她身上,當即輕斥道:
“這種天,還穿這麼薄,是想著涼嗎!”
“娘。”韓拾玉反手抱住盧氏的胳膊,將頭靠她肩上,聲音軟軟道:“爹她說會打擾您,不叫我來看您,可我幾日沒見您,實在想的緊,這才偷跑出來,您別生氣。”
盧氏聽了心軟,環著她就在茶案邊坐下,嘴道:“你聽他的呢,想來就來,什麼打攪不打攪的,只是穿這麼少出門,凍壞了吧。”
韓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