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那就早去早回。”盧氏又扭頭交待隨行的平彤和駕車的於通幾句,就送她上了馬車。
有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比起第一次好像趕考一樣參加五院藝比,這回遺玉要輕鬆許多。就是路上才遲遲開始擔心起李泰知道這事後,會怎麼處理她。
不過事到臨頭,她也沒什麼好退縮的,在她看來,就是事情傳到李泰那裡,也是兩三天後的事了,但現實往往不盡人意,就在她在學宿館後門下去時,某人也因為被邀來作評,剛剛坐了馬車出門,同樣往國子監趕來。
……
臨水而建的君子樓,仍是記憶中的好風光,就是這陰天也不能將它折扣,遺玉和程小鳳沿著湖邊小路慢走,前後過去幾個人,都好奇地回頭看了她們,有認出程小鳳的,卻沒能認出一身書學院常服的遺玉。
遠遠望著那邊大路上,穿著五顏六色的常服,浩浩蕩蕩流往君子樓裡的人潮,程小鳳忽地出聲道:
“你說,要是能再倒回去三年有多好。”
早上是冷,遺玉不客氣地借程小鳳身形擋著湖面來風,聽見她話,望著那片人潮,身上一寒,胸口就酸澀起來,一時不知該怎麼去接她的話。
倒回去三年,那時候她還沒到國子監來,還不知道他們兄妹三人的出身,盧智沒有參加中秋夜宴,沒有出事,盧俊沒有外出遊歷,沒有失蹤,盧中植仍是存著一絲念想天南海北地找著他們母子,沒有無牽掛地離世……
“瞎想什麼呢你。”遺玉笑著伸手拍了下程小鳳胳膊,“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大白天就發夢了。”
“說笑罷了。”程小鳳也扯出笑,兩人又往前走了一陣,先等人潮湧進樓內,等人稀了,才從蘭樓下面進去。
君子樓中佈置沒變,地毯軟座,比起十月入冬寒時,這三月的藝比更要熱鬧,還沒鐘鳴,蘭樓下面的學生正在交頭接耳地說話,咔嚓咔嚓地吃著從家帶來的點心,起初是沒人注意到掀了簾子從外面走進來的遺玉和程小鳳。
但兩人著實打眼,不說兩人外貌如何出色,單是程小鳳那一身有別眾人的丹衣,就夠引人注目的。
察覺到四周孩子們投來的目光,已是年過十八的程小鳳有些尷尬了,扭頭對遺玉道,“要不我上竹樓去等你?”
竹樓是觀比席,裴翠雲今年照例接了請函卻沒工夫來看,程小鳳本該是去二樓觀比,遺玉也是覺得兩人站在這裡扎眼,點頭道:
“我同你一起上去。”
“行,待會兒你再下來。”說完便要掉頭出去,只是人群中一聲將疑的呼喊,讓倆人頓住了腳:
“盧、盧、二小姐!?”
第93章 那位小姐
晉潞安的父親是京裡一個七品的小官,但他有個在國子監當博士的祖父,因為是長女,又生的文靜乖巧,家中長輩較是疼寵,去年六月,她剛滿十四,因為祖父的緣故,幸得到被插進國子監去唸書,不說混張文憑出來以後好嫁人,多些朋友玩伴總歸是不錯的。
比起普通的小姑娘,家裡有兩個弟弟的晉潞安已經很懂事了,對胭脂粉末不怎麼上心的她,在祖父自小的陶冶下,最大的興趣,便是書法,收集各種各樣的筆墨紙硯、字帖樣本,於是她沒意外地進了書學院。
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總有個推崇的心理,或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或是年輕氣盛的才子才女們,晉潞安也不例外,她最偏愛是歐陽詢的字,臨摹得一手好楷,又收有虞世南一十三篇刻本,但是她崇拜的那個人,既不是歐陽詢,也不是虞世南,而是一位同她年紀相仿的小姐。
她還記得第一回瞧見那位小姐的字,是在剛入學的頭一個月,在廂房幫著祖父整理往年學生上交的課業時候,發現了幾份被他老人家妥帖收藏的筆跡,晉潞安長到十四,不說博覽眾家,可是長安城裡的名筆,她都有幸一窺,只這麼一種清秀圓潤的小字,卻是前所未見的體法,叫她一眼便喜歡上了。
瞧見那幾份課業的落款留名,小姑娘很是驚訝了一番,早聽說過這位小姐的名聲,不管是從祖父那裡,還是旁人的閒談雜說中,好的壞的都有,沒見著這字之前她只當是故事聽了,可見著這字,她心裡便忽地癢癢起來,祖父是極愛這幾份筆跡的,被她痴纏了好久才借給她臨摹,越摹越愛,別起了別的心思。
一開始是四處找了國子監裡的先生們討要那位小姐往年的課業,從一份攢到十份,不單是那一種新體不單是字還有文章,再然後就追尋起她的舊事——廣為人知的有那場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書藝比試,從鄉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