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疾病沒能及時趕到惱著,聽盧氏這麼一說,便就沉下臉來,抿著嘴唇,看著那掩實的房門,倒沒對盧氏後面的話不甚在意,遺玉幼年痴傻的事,他早就知曉。
盧氏絮絮說了幾句,抬眼看一下,發現李泰心不在焉,臉色一變,嘆了一口悶氣出來,“拐彎抹角的話,我到底是不怎麼會說,這便同王爺直講了罷。這回玉兒病成這樣,養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兒來,我心裡清楚,同您脫不了關係,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打聽,可我這當孃的,是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盧氏頓了一下,手指在圍裙上擰了個花,眼眶不覺開始發紅:
“我這孩兒,自小命就不好,您是知道我家裡事的,她那兩個兄長,好歹幼時也享過一場福,只她一個,還在孃胎裡就跟著我奔波逃亡,一落地就痴了四年,萬幸她好了過來,但是先天不足,一直都生的瘦瘦小小的,我們在鄉下,雖不叫她幹農活,可她個頭不及我腰時,就開始拿針線,隨我學了女紅,只為補貼家用。許是天可憐的,她過了痴年,竟是比尋常孩子都要聰慧許多,又是個貼心骨子的懂事,吃喝穿戴,從來都不開口討要,每每我給幾個零碎,都被她省下來給她大哥買了書瞧,她小時候學字,都要推了沙堆拿樹枝寫畫,要不就是撿了她大哥用過的紙背,沾了稀水去寫,逢年豐收,我買上幾張麻紙給她,都要歡喜上好一陣子,知足的叫人心酸……我總也覺得,這般好的孩子,莫、莫不是投錯了胎,才到我跟前來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