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算行了嗎?”童焱反倒有些意外,她自覺得自己只說考慮考慮,一點實際的承諾都沒許過,對方已覺得感激不盡了?
“鬱元機染指返魂香,嚴格來說已是犯了天條,但他本是兇星之命,究竟是不是犯禁還要看玉京怎麼裁定,所以不管我們原不原諒,鬱元機都不見得能免過上天刑罰。陸寧音求你,只是想為自己師弟消掉一點業障,他明白這於大事上無補,不過盡最後一份心罷了。”
“這樣啊……”童焱看了看依舊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陸寧音,有些五味雜陳,但感謝還是必須的,於是她向遠處的人影揮了揮手,雖然聽不見聲音,但她希望對方能從她的動作上看出自己的誠心。
“謝謝你啊陸大人!”
果然,陸寧音站了一會,也抬起手來慢慢地朝她揮了揮,儘管距離有些遠,童焱卻覺得他好像笑了。
“我們走吧。”
沈曇的聲音適時響起,童焱默默地點了點頭,最後又看了一眼這片茫茫的世界和那個佇立的人影,轉身拉緊了沈曇的手。
她的目光裡是一種希望、信任和感到自己被保護著的幸福,沈曇沒有說什麼,拉起了她轉向身後的暴風雨。他能感到童焱對於把陸寧音丟在這裡終究是感到遺憾,這也讓他生出幾許煩惱,他不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候,作為丟下她的自己又該怎麼跟她解釋。
90緣起與緣滅(A)
穿越“門”的過程並沒有童焱想得那麼險惡。她原本以為這從死返生的一路該是十分難以克服,但居然不過就是颱風登陸的規模。風在臉上吹得生疼,四周雲流奔騰,可手卻緊緊被人拉著,眼前尚能看到時不時被濃霧遮掩的背影,只是這樣,童焱已感到滿心的安穩。
他們兩人就這麼走著、走著,不知走過了多長時間,童焱的心反倒越來越靜了下來。她想起以前在七峰山,或是在前往北國的路途上,沈曇也經常這樣走在自己的前面,有時拉著她,有時不拉她,而自己的眼睛裡,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刻下了他的背影。
總覺得不可靠的但又總是歷歷在目的背影。
來回了兩世,雖然有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但有些事好像又是殊途同歸。她想自己這次……也還是喜歡上了兔子吧。
這個念頭讓童焱覺得很不可思議,她以前是那麼討厭他的脾氣呢!真奇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他們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似乎有足夠的時間和事情可以達成喜愛的條件,但童焱努力地想了想,又覺得沒有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時間,是個明顯的轉折點,就像是開溝挖渠,挖著挖著,不經意間就水到渠成了。
她不清楚自己這種混合著感動、安心和滿足的心情到底算不算愛意,只是她想象以後若是真碰上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同時也喜歡自己的人,能做到的事情也無非就是沈曇這樣的了吧。
這麼漫無邊際的想著,童焱再次望向前面渾然不覺自己目光的沈曇,忽然一點也不擔心這不久之後,或是很久之後自己的命運會怎麼樣,只覺得即使永遠這麼被沈曇拉著走下去,也是可以的。
沒有需要面對的敵人,沒有任務完成或完不成的種種後果,沒有凡人和仙人的鴻溝,就在這混沌的世界裡永遠走下去也不錯啊。
不過扳指算來,自她以姜焱的身份迴歸之日起,她所期待的事情就從來沒實現過,這次也是一樣。童焱只覺得身邊無數風力忽然一下子齊齊消失,她的身體卻還沒從對抗阻力的狀態調整至正常,猛然便有一種失重之感。她驚的一閉眼睛,再睜開時,回來了?!
這……這就活過來了?
童焱眨巴眨巴眼,看了看身處的這間密室,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以至於看到了坐在石臺邊的沈曇,還要下意識地問一句,“……我、我活過來了?”
“笨蛋,你一直也沒完全死啊。”沈曇笑了一笑,把童焱拉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童焱猛地坐起來,一陣眼冒金星。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雖然已經被沈曇包紮住了,但是整個胳膊都顯得蒼白近乎透明,想到自己被放的血,那個心疼啊!
“你覺得怎麼樣?”感到靠著自己的人異常沉重,沈曇擔心童焱現在能不能立刻行動起來。
果然,童焱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拜託再讓我靠一會吧,暈德很。”
一句話說完,她才意識到這個姿勢極具曖昧含義,不禁老臉一紅,但拜失血所賜,估計她現在臉紅也是看不出來的。所以童焱僅是稍稍換了姿勢,儘量不讓沈曇看出自己尷尬的神情,繼續享受這麼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