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三個。
我忍住淚水,直起身來。
四眼不叫了,它圍著號外一圈圈轉,使勁嗅著。
我知道號外要說什麼,他放不下四眼,我說:“兄弟,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安心去吧……”
孟小帥緊緊抓著白欣欣的胳膊,在哭。
魏早、張回、徐爾戈、帕萬、布布靜默站立。
我說:“把工兵鏟拿來。”
我們花了半個鐘頭,在沙地上挖出了一個很深的墓坑,把號外放了進去,把他的電臺也放了進去……
他身邊,又出現了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老實說,它很精緻,甚至是個藝術品,但是,此時看起來卻那麼恐怖,透著冥器一般的喪氣。
我一腳踩上去,它頓時就碎掉了。
我再次想到了漿汁兒所說的“雙魚玉佩”事件。
我當然知道那個傳聞,實際上,沒有幾個人瞭解它,它太深邃了,太玄乎了,太黑暗了,太離奇了,甚至是被封鎖被禁止的話題。
我不相信它是真的。
我也不相信我們真的會揭開它的面紗……
張回拔下了號外心口的刀子,擦乾淨,裝在了口袋裡。接著,我們一剷剷把號外埋了。
我在號外的墳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鏟,又把我那件磚紅色襯衫綁在了手柄上,低聲說:“抱歉,只能用這把工兵鏟給你當墓碑了……”
我和大家走回營地的時候,孟小帥怎麼叫四眼它都不走,它趴在號外的墳旁,眼睛溼亮,不知道那是不是淚。
我說:“讓它在這裡趴會兒吧。”
於是,我們把四眼留在號外身邊,沉重地走回營地。
孟小帥說:“周老大,從今天起我帶著四眼吧。”
我說:“好。白天的時候,儘量不要讓它離開車,它只靠四隻爪子散熱,不能長時間在沙地上行走。另外,它容易中暑,多給它喝水。”
孟小帥使勁點頭。
我突然問:“漿汁兒呢?”
第56章 一切都在按照電視畫面上演
大家都在忙活埋葬號外,我猛然發現,漿汁兒不見了。
布布說:“剛才她還在我們旁邊啊。”
我說:“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布布說:“號外說話的時候,她說她去拿止血藥……”
我瘋了一樣衝回營地,跑進帳篷,不見漿汁兒的影子。
我喊了幾聲,沒人回應,我的手腳頓時就涼了。
號外被人紮了,她不可能躲在什麼地方睡覺,她很可能也遇害了!
其他人也跑過來,我說:“布布,孟小帥,你倆留在營地不要動,張迴帶著帕萬留下來,陪你們。白欣欣、徐爾戈、魏早,你們三個跟我在營地四周找人!”
我們四個人分成四個方向,尋找漿汁兒。
我慌亂地奔走在漆黑的羅布泊上,一聲聲叫著漿汁兒的名字,聽起來那麼悽惶。羅布泊一片沉寂,不見任何回應。
我用手電筒照向一個個沙丘,幻想她從某個地方站起來,一邊繫褲子一邊說:“幹什麼?偷窺狂啊?”
乾枯的荒漠上,不見人,不見血。
我的大腦裡開始浮現那張可愛而精緻的娃娃臉,眉睫那麼黑,面板那麼白,眼睛那麼亮……
這個可憐的孩子,她跟我吹噓她通靈,卻意識不到危險逼近自己。
別人信佛,大多是因為消沉,對塵世絕望。她信佛,卻是因為她熱愛生命,對這個美麗的世界充滿好奇。她善良,相信永恆。她愛哭,她哭的樣子跟小孩似的……
我們四個人走到了一起,另外三個人紛紛搖頭。
我灰心喪氣了,又感到慶幸——至少,沒人看到她的屍體,說不定她還活著。
如果她活著,被那些人弄到哪去了?
肯定是他們的老巢。
回到營地,布布,孟小帥,張回,帕萬,都在焦急等待。
我說:“漿汁兒不見了。”
沒人說話。
我說:“天快亮了,我們馬上走,去找古墓。”
說完,我走到車上,把大燈開啟,從工具箱裡取出了那把七七式手槍。它還是漿汁兒給我撿回來的。
我憑著在部隊的記憶,在大燈前把槍拆卸了,又找了塊抹布,從油箱裡蘸了汽油,仔細擦拭每個部位的鏽跡。
接著,我把那些子彈捧來,用一塊細砂布,狠狠磨擦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