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英格瑪終於冷靜了下來。
最後一次地,他對照著自己的稿子,一頁一頁的翻過,每一頁翻過,那一頁就破碎了,無聲的分崩離析,紛紛揚揚地灑在英格瑪的袍子上,像是焚燒殆盡之後的灰。
直到最後,英格瑪像是坐在了慘白的灰燼中,手中已經空無一物,面色卻慘白的像是骸骨和死灰。
“原來,真的是我的路子走錯了……”
他低聲呢喃,雙手顫抖著,額頭上崩出一條條青筋,聲音裡竟然帶著哭腔:“為什麼是我錯了?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
巴特愣住了,他聽到了心跳聲,那是自己老師的心跳聲,無比的響亮,無比的低沉,像是鼓聲。
那鼓聲越來越急,越來越快,將他拉入其中,彷彿看到了一片旋轉的星空,可星空正在瘋狂地震顫,一片一片的熄滅。
巴特終於反應過來,臉色慘白。
心音崩壞,這是心音崩壞的前兆。
他猛然衝上前去,用力的搖晃著老師的肩膀,令他清醒一些,可英格瑪呆若木雞,渾然沒有反應。到最後,巴特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咬牙,抓起了英格瑪的手掌,猛然將一支尖銳的鋼筆訂了上去。
崩!
氣爆猛然掀起。
他整個人被英格瑪身上的反震彈起,拍在牆上,眼前一黑,吐出了一口血,手臂已經斷了。
整個辦公室中一片狼藉,教學樓中警聲大作。所有人都慌亂成了一團,可很快,警鈴聲又消失無蹤。
整個辦公室裡所有的東西都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破碎的花瓶被彌合,撕裂的地毯重新編制完整。牆壁上碎成粉末的掛畫重新從塵埃中浮現<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一切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英格瑪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眼神恢復了理智,渾身被冷汗溼透了。絲毫沒有因為手掌被釘在桌子上而痛苦,他漠然地拔出了釘在手背上的鋼筆。看了巴特一眼,巴特的斷骨接續,神智重新清醒了過來。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巴特,你是個好學生。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恐怕就真的被亞伯拉罕那個傢伙給……”
他咬著牙,神情陰狠地像是野獸,為自己的手掌撒藥包扎,最後戴上了一隻手套,將傷口掩蓋了起來。
巴特餘悸未消,結結巴巴地回應了幾句。
“你跟我說,你去樂史系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對吧?”英格瑪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和狠辣:“你確定麼?”
巴特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麼。臉色越發的蒼白。在英格瑪的逼視之下,他最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是的,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去過那裡……”
“很好。”
英格瑪忽然笑了。蒼白的臉上,那種笑容充滿了不協調,令人毛骨悚然:“等會,你跟我去一趟樂師公會。”
巴特心中的猜測終於被坐定,神情惶恐,“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會善罷甘休嗎?”
“你還是太年輕了啊,巴特。太年輕了,太天真……”
英格瑪抬起眼角,眼瞳只能夠帶著一絲憐憫和陰沉:
“——這種東西。當然是誰先發表,就是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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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輛馬車停在鐘錶店的前面,來者推門而入。
“拜耳先生?”
窗前喝茶的金髮少年抬起了眼睛。便露出了一絲驚奇的神情,“樂師公會的客人?真是稀客啊。
自從你上任以來就沒有來這裡拜訪過呢,今夜有何貴幹?
是想要買什麼東西嗎?”
“免了。”拜耳微微擺手,苦笑:“赫爾墨斯先生的東西,我可買不起。”
“嘖,不要這麼說嘛。”
赫爾墨斯搖頭,“我這裡可是出了名的物美價廉,仔細看一看,總能挑到喜歡的東西呢。”
“實際上,這一次冒昧前來,是想讓赫爾墨斯先生幫我鑑定一個東西。”
他坐在赫爾墨斯對面,將一個黑色的資料夾副本緩緩地推了過去:“我覺得,您可能會對這個東西有所瞭解。”
“哦?”
赫爾墨斯的眉頭挑了挑,“你們協會的那一幫專家沒有辦法確定麼?真是罕見<script type="text/ja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