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顯露出樂師天賦之後,他的勳爵父親便下了這輩子最大的賭注,將他送到了安格魯,成為了皇家音樂學院的一名學生。
一直以來,為了將來能夠出人頭地,不再回老家那個偏遠地方去,巴特做了很多昧了良心的事情。不惜拋棄自尊,只為了攀上埃德蒙和班納家族的高枝。
苦熬了多少歲月之後,他終於成為了英格瑪的入室弟子,啟示學院的未來之星,可喜可賀,來日可期。
誰都沒有料到,短短几天之後,他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輪椅上,巴特渾身血汙,奄奄一息,渾身插滿了管子,輪椅上掛著吊瓶,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維持生命的藥劑。
聽到英格瑪的聲音,他就努力地抬起頭,用模糊地餘光看著英格瑪,喉嚨裡便發出了似哭似笑地奇怪聲音。
“巴特,你聽我解釋……”
英格瑪愣住了,忍不住踉蹌後退。
“老師,我哪裡做錯了麼?”
巴特的嗓音像是喉嚨裡卡著鐵塊,他看著英格瑪的臉,便流下帶著血色的淚水。殘缺的手掌抬起,扯開領口: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在他的喉嚨上,釘著三枚碩大的回形釘,回形釘嵌入了模糊的血肉裡,無比慘烈。
釘子鉗合主了一條橫貫喉嚨的巨大裂口——那是原本應該奪走他生命的傷口——隨著巴特發出聲音,那一道裂口也隨之微微開闔,像是嬰兒的悲鳴哭訴: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老師……”
“不是我!巴特!不是我!”
那一道慘烈的傷口像是長矛,刺穿了英格瑪強擠出來的鎮定,他:“我、我也沒有料到……你要相信我巴特。相信我!”
他說得是實話,是真的:不是他,他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只是。他的好朋友們想要幫他一個忙。
比如……讓某個知道太多的學生,消失掉。
在過去的十天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當薩滿架設在校外的耳目告訴葉清玄,巴特悄悄收拾東西離開了學院時,葉清玄沒有想太多,為了保險起見,只是悄悄傳訊他們:讓他們跟著,在半路將巴特截下來。
或許,這會成為一張自己的致勝王牌。
只是他沒有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比他預想的要更加的陰暗和狠毒。
整個過程,薩滿的人在遠處目睹了全程:先是長途馬車爆炸,一車人死無全屍。當巴特靠著裝備勉強活命,從其中爬出來的時候,又被一刀割喉,緊接著,殺手無聲而去。
一路上靠著不要錢的藥劑續命,外加聖詠樂師的二十四小時貼身照料,巴特總算活著回到阿瓦隆,重新回到了老師面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師徒團聚。可喜可賀。
只是,現在的氣氛卻完全看不出一絲喜慶的氛圍來。
只有無法掩飾的心虛和恐懼,還有滿腔的悲涼和仇恨。
看到他們現在的樣子。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的學者們頓時一片譁然,喧囂聲不論是敲多少次木槌都壓不住。
“巴特.威廉姆斯先生。”
葉清玄環顧著所有人的驚愕面孔,高聲質問:“十三天前,也就是校慶日試煉第二輪結束的時候,英格瑪先生申報伏尼契手稿解譯成功的那一天下午。
告訴大家,你在哪裡?”
“樂史系。”
巴特看著英格瑪,嘶啞回答:“我在亞伯拉罕先生的書房裡。”
“哦?”
葉清玄冷笑:“為什麼在樂史系?”
“因為在校委會的例會上,有人舉證老師無端樹敵,迫害亞伯拉罕。老師決定假意示好。委任他做啟示分院的副院長。然後、然後陷害他,讓他身敗名裂……”
“信口雌黃!”
英格瑪怒吼。衝來上來想要打斷他,卻被樂師協會的人攔住了。他尖叫:“住口!巴特!你在撒謊!”
葉清玄嗤笑:“告訴大家,巴特,你到樂史系之後,看到了什麼。”
巴特沉默許久,開口回答:“我看到所有人都不在,所以我想要留一張字條,然後……然後我看到了亞伯拉罕先生的解譯成果。所以我……用留影複製了大部分,交給了老師。”
“那麼,英格瑪先生的反應如何?”
“險些心音崩潰,如果不是我……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