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了手弩,走向了自己的工坊。
在白汐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便憐憫起來,滿是寬容,就像是看著一個固執地孩子想要撈起井中的月亮。
——可哪怕不惜髒了自己的手,你又能陪著他玩這場遊戲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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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到最後,在夏爾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攻勢之下,終究還是逃過了穿女裝的可怕懲罰,但葉清玄已經透過這個東西勒索到了一大堆的把柄在手中,想必以後和賤貨師兄溝通起來也會更順暢些。
畢竟為了不穿女裝,夏爾已經保證隨時隨地隨叫隨到的當陪練了,而且保證只捱打不還手,給葉清玄刷樂譜的熟練度。
有賤貨師兄這種只靠著本能都能解讀樂譜的傢伙隨時指點,想必自己能夠飛快地將最後的經驗短板補上。
到時候,將剩下的符石消化的他,就能夠順理成章的重新再造出一個月之內踏入節律級的可怕記錄。
當然,相對夏爾那種對外宣稱一個月,其實上只用了兩天的變態來說,這種記錄也算不了什麼,但至少聽著美啊!
說不定還能再從校委會那群王八蛋裡再騙一次預算來呢!
深夜,地下室中,單方面捱揍的夏爾衣衫襤褸地蹲在牆角嚶嚶哭泣,已經基本掌握了《波萊羅》的葉清玄神清氣爽地推門而出。回頭看著夏爾的慘樣,便忍不住仰天長笑三聲。
你也有今天!
他哼著曲調,輕鬆愉悅地向著樓上的臥室走去。那裡還有一大堆符石等著他去共鳴呢。
只是在路過客廳時,他回頭。卻注意到沙發上孤單坐著的女孩兒。
像是終於從外面玩完了回來,她洗了澡之後就蜷在沙發上,託著下巴看著門外的夜色,專注地思索著什麼。
夜色裡,月光落在臺階上,留下一片銀白,像是她留長了的頭髮一樣。
安靜的不像是她了。
葉清玄愣了一下,小聲問:“白汐?”
白汐終於回過神來了。回頭看了葉清玄許久,就低下了頭,有些悶悶不樂:
“表哥你還沒睡啊。”
“你這是怎麼了?”
葉清玄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燒了?”
白汐沒好氣兒的拍開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你才有病呢。”
“那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嚴肅深沉,我都覺得自己認錯人了。”
“我在思考。”
白汐沒好氣地說:“思考。”
“……”
葉清玄一陣無語,這個時候他不知道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他只是很想說:表妹你只要沒心沒肺地到處玩就可以了,‘思考’這種事情委實不適合你。
但說出來之後肯定會被白汐暴打,而且還不能還手。
算了吧……
“咳咳,思考什麼呢?”葉清玄努力地擠出了知心哥哥的樣子。咧嘴微笑著湊上來:“不如說出來,表哥幫你參考一下?”
“……表哥你笑的好惡心。”白汐一臉嫌棄地向後挪了一點。
葉清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白汐坐在他的身邊。託著下巴繼續發呆,陷入沉默。
在寂靜裡,只有窗外夏蟲鳴叫的聲音,月光透過窗戶招進來,照在女孩兒的頭髮上,就分不清哪裡才是月光哪裡才是她的頭髮了。
他沉默地注視了許久,移開了視線。
“表哥。”
“嗯?”
“被人追殺,其實是很值得生氣的一件事吧?”白汐忽然輕聲問。
“對啊。”
“所以,你也很生氣嗎?”
葉清玄想了想。點頭:“沒錯,很生氣。”
“可是……”白汐猶豫了一下。低聲嘟噥:“在墓地裡和在甘露城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幹掉那些傢伙呢?”
“……”
葉清玄一怔。有些迷惑起來:“難道你在糾結這個?”
“對啊,不行?”白汐的眼神危險起來。
“行行行,當然行!”葉清玄舉手求饒,有些無奈:“你想什麼我又沒法管。”
“那你為什麼不幹掉那些傢伙?”
白汐湊上來,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像是要看清楚他所有的偽裝和謊言。
那一雙眼瞳那麼接近,澄澈的眼瞳中滿是專注,葉清玄忍不住後仰了一些,有些緊張。
白汐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