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阿瓦隆上城區。
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棟高聳的白色大理石建築佔據了阿瓦隆的黃金地帶。在黑色鐵門之內,前庭的人影稀疏。
就在前庭的盡頭,在兩側聖徒雕像的拱衛之中,樂師協會的大廳之門就這麼敞開著。哪怕是白天,它也亮著燈光,微微地衝淡了冷峻陰沉的風格
在這裡,人來人往時悄無聲息。一片肅穆的氣氛中,每個人的面孔都嚴肅而莊重。
這就是樂師協會駐阿瓦隆分部。
隔著大街,和它遙遙相對的威斯敏思斯特大教堂。
和樂師協會的寂靜不同,大教堂前方車水馬龍,人聲喧囂。
不斷地有信徒的馬車停下。或者是商人手持匯票和聖徽而來,兌取金錢,或者儲存鈔票。
數百年來,這兩棟標誌性的建築一直佇立在阿瓦隆的皇后大道之上,一者維護了王國不被妖魔所破壞,一者維持著安格魯的經濟金融和平民們的生活,和王室一同撐起了這個國家的天空。
而現在,樂師協會的門外,一輛華貴地馬車中,幾個貴族少年在焦躁地等待。
“他就是這麼說的?”
埃德蒙的眼神冰冷。他臉上的淤青還沒有散,眼睛浮腫,看起來有些可笑,可那一雙眼睛裡的冷光卻令巴特不寒而慄。
“沒錯。”巴特咬牙:“他說要讓你跪下道歉,成為學院永遠地笑柄。”
“既然是這樣,就不能留他們了……”埃德蒙的眼神越發陰毒,“看來是我太天真。畢竟是賤民,不能奢望它們懂得好歹。”
“你要把他們給……”
巴特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
“巴特……”埃德蒙浮腫的眼皮微微上翹,“你知道比試的時候,會失手的,而學院,總會備下一些‘傷亡名額’的規定……”
巴特沉默。明明是在馬車裡,可他卻像是聞到了下水道里的惡臭味道。在‘泰晤士’的濁水奔流裡,蒼白的屍首也會飄入海中,消失不見。
可惜了,那個女孩兒,白嫩又纖細,要消失在下水溝裡……
“就讓他們再得意幾天吧,畢竟‘人生短暫’。”
埃德蒙的嘴角猙獰:“等我的叔叔回來,我就讓他們好看!”
“你有把握麼?”巴特低聲問,“萬一你叔叔不願意管這件事情怎麼辦?”
“不可能!”他揉著隱隱作痛的鼻樑:“在家族裡,叔父他最疼我了,他不會放任一個黑脖子騎在我頭上的。”
埃德矇眼神陰狠起來,“等我借到‘龍息戒指’,就讓那個雜種看看什麼叫末日!在場的導師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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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等待中,有一個蹲守在道路拐角的僕人像是發現了什麼,回頭向著馬車的方向搖著帽子。所有人精神一震:
“來了!來了!”
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道路的拐角處,有一列縱馬疾奔的人影出現。
在律令森嚴的皇后大道上,那一隊披著灰色大氅的人駕馭著胯下的駿馬,一路疾行而來。像是經歷了僕僕風塵,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風霜。
他們有的人佩著刀劍,還有嚴禁平民攜帶的弓弩,身材魁梧。還有的人身上受傷了,繃帶下面還滲出紅色的血絲。
最為驚悚的是他們的馬鞍上懸掛的頭顱,那些頭顱的面孔被枯槁長髮遮蔽,裂開的大口中,四顆尖銳地牙齒交錯著。就在兩側,是區別於尋常人類的尖耳。
——月靈。
那是從人類的族群之中墮落的黑暗族裔,黑暗地母所製造的扭曲妖魔之族。
這種善於偽裝成人類,隱藏在人類社會中的怪物一直都是樂師協會的通緝榜單上的常客。這群看似優雅無比、擅長射術和華麗劍術的生物,一旦暴露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就會忍不住自身對鮮血的渴望,變成吸取鮮血的妖魔。
隨著為首的中年男子勒馬,一眾隊伍停止在了樂師門口。
他翻身下馬,解下身上防塵的斗篷遞給了下屬。在斗篷之下是一身絲毫不顯旅途狼狽的貴族獵裝。
他摘下了手上染著乾涸血跡的手套,換上了純白色的嶄新手套。於是,瞬息間,他從一個風塵僕僕地旅人變成了貴族,重新衣冠楚楚。
看到他,埃德蒙的眼神就亮起來。
“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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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門外,中年男子和自己的隨從談笑著,走進協會,卻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音。
“叔叔!布萊德利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