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您一直在做無用功啊。”
赫爾墨斯的聲音變得殘忍起來:
“不論是皇家研究院在秘密進行的研究也好,東方的龍脈之血的血脈提純技術也罷,不是飲鳩止渴,就是遠水不解近火。
就是因為這樣,您才會放縱議院去研究禁忌技術,讓他們去探索血路吧?
可惜,那些東西不可能扭轉結局,就算僥倖成功,也只能讓結果變得更糟。”
許久的沉默之後,鐵棺中的女皇輕嘆:“這就是天絕安格魯吧?”
“或許吧?但是陛下,但您還有另外的選擇。”
赫爾墨斯抬起了眼瞳,意味深長的笑了:
“——您何不嘗試著信任我呢?我可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家、鍊金術師、作曲者和樂師呢。
雖然這個詛咒是絕境,但皇室願意讓我來研究的話,未必沒有辦法。”
這些話像是輕佻的戲言,可所有人都知道,交易人從不說謊,他說能解決,就一定能解決,他說有辦法,那麼就一定能找到辦法。
他似乎能辦到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只要你付出代價……
這些話假如被其他身陷絕境的人聽到,一定會欣喜若狂,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線光明,垂死裡的一線生機。
可女皇並沒有意動,也沒有應允。甚至連一點喜悅的神情都沒有,反而沉默了,沉默中散發出宛如實質的暴怒氣息!
那是殺意!
“赫爾墨斯。我對你的容忍還不夠麼?”
她的聲音陰冷:“不要挑釁皇室的容忍限度,也不要再做多餘的事!這個國家能夠容許你生存在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明白麼?不論你從任何出發點做任何事情,所得到的都只是混亂和毀滅而已。”
“哎,真是令人難過。”
赫爾墨斯輕聲嘆息:“我已經從你們的好朋友變成你們的擺設了麼?熱情真是容易被毀滅的東西。
當年那種事情,怎麼都是亞瑟咎由自……”
垂簾之後的人沉默不語,可血氣中卻飄蕩著震怒的殺意。
赫爾墨斯察覺到了殺意的刺痛,便露出了恭順地神情:“放心吧,陛下,我會遵守承諾的。你看。這麼多年了,我不是一直什麼都沒做麼?”
“很好,你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情。赫爾墨斯,這裡已經不需要你了。”
女皇陛下冷淡地說,“你不是最喜歡旁觀了麼?你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就好。”
“是,陛下。”
赫爾墨斯俯身行禮,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正如我當年從亞瑟身上見證了開始,我也將你的身上見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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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廊之中,通往寢宮的大門無聲開啟,赫爾墨斯從其中走出。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但他任何時候都是這一副樣子,神情輕佻,腳步歡快。嘴角還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定的詭異笑容。
就在門後,蒼老的男人靠牆站著,像是在等待女皇的傳召。
赫爾墨斯看到他,便停下腳步了,笑容越發熱情。
“哎呀,竟然是你這個老鬼,好久不見。”
他端詳著面前的老人:“還沒死麼?”
“正是老當益壯。”
名為‘薩滿’的人看了他一眼,“另外,當年被葉蘭舟喊做老鬼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啊,赫爾墨斯。”
“哎。所以我才恨不得你趕快早日死掉啊。兩個男人共用一個外號,真是像是同穿一條褲子一樣羞恥。”
赫爾墨斯滿懷期盼地看著薩滿:
“——請趕快去死一死。怎麼樣?”
薩滿只是搖頭,“抱歉,我最近剛剛從一個人那裡學到了‘生命寶貴’的道理,恕我拒絕。”
“沒事兒,反正你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赫爾墨斯伸手,仔細認真地為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領子,最後親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他:
“廢品的生活不好過,好好享受生命中的最後時光吧。
蓋因死後,再無歡樂可言。”
薩滿沉默,赫爾墨斯便笑起來,哼著小調轉身離去,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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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大門再一次開啟了。
薩滿沉默地走進來,掀起了帷幕,踏著地上乾涸血痕走近,單膝跪地,向著面前的鐵棺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