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刺客猛然將手握在劍身上了,那種動作不留餘力,像是要將手掌整個切裂。血紅色從他的手下綿延開,飛速地覆蓋了整個劍身。
在劍身上,那些細密的字元忽然低次亮起來了,劍身鳴叫,發出金屬咆哮的聲音。那種高低錯落響起,刺的人耳膜生痛。就連刺客周圍的空氣都盪漾起了不規則的漣漪。
“哈,刺客手裡的是高階貨色,竟然附著了‘鍛鐵’、‘龍擊’和‘死藤’。”布雨師忽然提高了聲音:“捂住耳朵!”
維託下意識的照做,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就覺得自己被丟進上了防波堤!無盡的海潮衝卷在自己身上,砸的面板生痛,幾乎快要碎裂了。可那不是海潮啊,是尖嘯在空氣中形成的巨浪。維託的腦子一片空白,只看到刺客簡單地將劍刃向著護盾刺出。
摧枯拉朽!
護盾在瞬間破碎了,裂片砸進牆壁上,撞出一個個不規則的大洞。
管家貼身的軟甲在瞬間化作了灰塵,連帶著肺腑也震成了一灘爛泥,最後劍刃貫穿了他,釘死了地板上恐懼的小胖子。
心口破碎,巨大的震盪撐爆了渾身的毛細血管,小胖子在瞬間就斷氣了。
刺客確認他斷氣之後,再次撞破牆壁,落進海中,腳踏波浪而去了!
一片混亂的船上,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房間裡只剩下維託一個人。
維託呆滯地爬起身來,很快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衝向地上的管家,扒拉著他的口袋,將身上所有的珠寶和沒有變成紙灰的匯票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然後,他又在死去的肥豬身上找到了兩個鑲嵌了大顆寶石的戒指。可就在最後,他從死屍的身上找到了一封貼身存放的信。
他猶豫了一下,飛快地展開,一目十行地讀了起來,幸虧神父地高壓教育,他竟然能略微看得懂一些法文:
“親愛的唐璜,你剛剛出生的時候,命運就安排你殘酷地理我遠去,你在安格魯過的好麼?……最近我的身體常常出現了一些小問題,也越發的思念你……分別了十七年,你一定長大了吧?……帶這封信來的是我的貼身管家,他會帶你回來與我團聚。但在路上注意不要拋頭露面,我擔心有些人會因為我而去找你的麻煩……我等待著和你團聚……”
看完那一封信,維託陷入漫長的沉默之中,就像是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
“喂!小混蛋,你究竟怎麼了?別發楞啊!”
在他的懷裡,布雨師低聲喊:“床頭的櫃子一定還還有暗格,貴族就喜歡這一套。你的動作快點,如果等其他人發現了,就沒你下手的機會啦!”
話還沒說完,他就愣住了:
“喂,你幹什麼!”
他看到維託飛快地將口袋裡的珠寶掏出來,然後塞回管家的身上,塞不進去的就拋入破洞壞的海中。每丟一件,布雨師就驚叫一聲,他高聲喊:
“你瘋了嗎?!你不想飛黃騰達了麼?那是你將來崛起的資本啊!”
“不,那不是。”
維託搖頭,凝視著管家屍體下面的少爺,他雙眼翻白,死不瞑目,但頭一次維託覺得他很可愛,看著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才是啊。”
“你什麼意思?”
維託打量著死去少年和自己差不多的身材,反問:“老鬼,你有沒有覺得‘唐璜’這個名字,其實也挺好聽的?”
布雨師終於明白了,他愣住了,尖叫:
“你一定是想出頭想瘋了!”
“哈哈,你真會說笑啊。天底下哪裡有不瘋就能出頭的道理啊?”
他飛快地脫下了唐璜的衣服,將自己那一身破衣服穿在他身上,然後用力地扛起了小胖子的屍體,將它拋入海中。
很快,倒灌地海水就卷著他的屍體進入破洞中,鍋爐房裡洩露的燃油會將它燒到面目全非。而維託,早已經換好了原本那一套華貴的衣衫,將布雨師棲身的瓶子塞進口袋裡。
最後,他低頭看著胸前心口上那個破洞,終於發現自己還缺了一點什麼。
遠處已經有人的聲音傳來了,有人察覺到巨響的來源,查探過來了。
“如今看來,出人頭地的機會真是到處都是啊。”
維託抽出原本準備好的小刀,摸準心臟的位置之後,將它頂在胸口,深吸了一口冷氣:“可惜,總得掏點本錢。”
呲!小刀末柄而入。
維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