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當做獻給這座城市的禮物吧。”
“禮物?”
塞爾文笑了:“在哪裡?”
在舷窗的倒影中,那白髮的年輕人側著頭,點燃了嘴角的菸斗,深吸,菸草明滅,宛如魂靈一般地煙霧嫋嫋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孔。
他說,“就在你的眼前。”
【第六驅動達成】
【祈並者一號鎖定完畢】
【秘語·給予世間痛苦的贈禮】
【開火】
下一瞬間,迷霧的最深處,沉眠的怪物睜開眼瞳,吐露出殺意的眼神。
熾熱的光芒撕裂了黑暗、聲音、距離和一切。
吞沒了所有。
寂靜突如其來。
整個世界彷彿被擲入深淵的最底層,再分不清海洋和天空的輪廓,也失去了火焰與暴雨的蹤跡。
那是光。
貫穿一切的光。
光自遠方而來。
海洋震動,妖魔嘶吼,天地轟鳴,卻失去了聲音,聲音被光殺死。
毀滅一切的光從怪物的口中吐出,貫穿了千百里的雨水和波浪,撕裂了拔升而起的鐵灰色海潮。在那囚禁阿瓦隆的碗上鑿開了一個精確無比的裂口,然後……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
點燃了霧,貫穿了風,蒸發了海,穿透了距離,刺痛了無數的錯愕眼瞳,降臨在這一片戰場上。
吞沒了海潮最中央那起鼓而歌的蒼老祭祀。
死寂。
短暫的死寂如此漫長。
下一瞬間,痛苦的慘烈嘶鳴響徹了天地之間。
那是海洋陣痛的呼喊。
是垂死的蒼老魚人發出錯愕的悲鳴。
是萬噸海水失去了憑依,從天空中落下,迴歸至海中。無數拔升而起的海水又再次墜落,真空和氣浪碰撞,發出鋼鐵摩擦的轟鳴。
鐵鼓已然在那毀滅的光中蒸發。
龐大的座頭鯨在瞬間就化作了僵硬的焦炭。
招潮祭祀失去了自己的海潮,整個佝僂的身體都縮小了一圈,像是在烈日暴曬之下迅速蒸發的殘霜。
【觀測結束·炮擊有效】
【第六驅動至第七驅動過度完成】
【祈並者一號過熱——冷卻開始——祈並者二號預熱完畢——鍊金矩陣轉接完成——祈並者三號預熱開始】
【鎖定結束】
【自由開火】
下一瞬間,自遠方呼嘯而至的龐然大物再度迸發出撕裂天地的恐怖烈光。那是滿載著狂喜和期待的咆哮,那是沉睡了無數年之後被重新點燃了殺意。
那是蒼老男人們狂喜的悲泣。
“沒錯!就是這樣!就應該是這樣!”
面對著彷彿震怒一般掀起巨浪的海洋,狂笑的聲音從甲板上響起,那些狂喜亂舞的瘋子們向著大海咆哮。
“看啊,我們的靈魂就在這裡!”
“——就在此處!”
燃燒的火焰聖徽從船首之上緩緩升起,點燃了鐵灰色的蒼穹。
宛如日輪。
時隔多年之後,宗教裁判所的徽記再度銘刻在了這久違的戰場之上!
來吧,我們回來了。
繼續吧,我們不死不休的戰爭!
戰爭!
毀滅的烈光宛如用無休止一般從天而降。
一錘定音的砝碼與此刻從棋盤之外落下,遠道而來的怪物們在此終於踏上了屬於自己的戰場!
軍權號之上。
塞爾文終於從昏沉中驚醒了,確認這一切並不是夢境和幻覺。
他從昏沉中驚起,錯愕回頭,看著那年輕人——他抽著菸斗,低垂眼眸,白髮倒映著舷窗之外的戰火,宛如燃燒,熠熠生輝。
“你究竟是誰!”
“我?”
那白髮的年輕人笑了,展開了左手,掌心中赫然是那一顆早應該融化在酒水中的毒囊。
“初次見面,塞爾文先生。”
籠罩在煙霧中的年輕人抬起頭,宛如怪物從迷霧中顯露出真容。
“我的名字叫做葉青玄。”
——神之手·葉清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