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己的披露,老頭兒臉上掛不住了:“海戰那一章規則是我寫的!我改了!你有意見!”
“老子一劍捅死你這個異端!”
“來啊!來啊!不來你是我兒子!”
兩個越說越激動,明明都是渾身插著維生管和機械內臟的風燭殘年,可動起手來卻毫不含糊,瞬間打了起來。旁邊的人想要把他們拉開,可是被判定覆滅的‘死者’們在旁邊又煽風點火揪錯處踩痛腳,沒過幾分鐘一群人就扭打成一團。
看起來第一萬零七次東征就要這麼停止了……
葉清玄蹲在旁邊,喊了幾聲,發現沒人理自己,只得嘆息一聲,準備等他們打完再說。可是一個瓜子殼卻丟到了他的腦袋上。
他回頭看過去,只看到房間角落裡,一道被拉起來的簾子後,有個老頭兒探出半個頭,朝著他招了招手。
“嘿,年輕人,就是你……過來。”
葉清玄無奈低頭,不知道他究竟是準備讓自己再把什麼異端給拖出去,可鑽進簾子後面之後,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隔著一道簾子,氣氛已經變得完全不同。
觸目所及,除了堆積成山無人整理的卷宗之外,便是金屬和塑膠線纜,以及堆積起來佔據了一整堵牆的機器。
那些東西葉清玄都從醫院裡看到過。
人工氧氣合成儀、心率監測器、血液透析泵……
密密麻麻的線纜從天花板、地上或者牆上的器械中延伸出來,接入了那個坐在沉重鐵椅的老人身上,維持著他的生命。
葉清玄剛剛所看到的那半張面孔,或許就是他僅存的血肉了。
不禁是半個顴骨已經被金屬替代,身體其他的部分也幾乎無法獨存了。那個消瘦的老人幾乎整個人嵌在鐵椅中,被密密麻麻的機械包裹住了。
血液由人工心臟推動、呼吸由鋼鐵肺腑維持,脊柱注入人工溶液,就連半邊頭蓋骨都是透明的,透過透明的頭骨,看得到枯萎的大腦上插著銀色的電極……
他坐在椅子上,除了略微的前後移動之外,甚至無法扭頭,正對著牆壁。牆壁上開鑿著一扇狹長的窗戶,漆黑的海洋上燃燒著火焰,單調又枯燥。
簡直像是酷刑一般的折磨。
“被嚇到了?”
老者示意葉清玄坐下來,呵呵一笑,可笑聲由金屬聲帶發出的時候便帶著一絲古怪的沙啞和尖銳:
“閣下遠道而來,無法出門相迎。禮數不周,還望包含。”
“無妨,我還年輕,如果能夠見到主事人的話,多跑跑也無所謂。”
葉清玄端詳著他的面孔,看著他殘存的面孔上那密密麻麻的皺紋和老年斑,卻判斷不出他究竟多老了……
“我知道葉先生你想要說什麼。”
老人輕聲嘆息,唯一靈便的左手食指敲打著扶手:“葉先生你想見我們,但我們卻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樣——這裡沒有什麼主事人,有的只不過是一群被時代拋棄的殘兵敗將們而已。
信理部早已經垮了,我們躲在這個被遺忘的角落裡舔傷口,甚至連領袖到已經死在聖輪法院裡。
你希望在這裡找到殿堂,可這裡只有一堆廢墟而已,毫無價值,不是麼,葉先生?”
葉清玄沉默片刻,解下了象徵身份的聖帶,丟在一旁,只是看著他的眼睛:“我有需要藉助你們的地方。”
“我知道。”
老人看著葉清玄身旁的聖帶,眼神就變得感慨起來,手指動了動,指了一下:“我可以看看它嗎?”
葉清玄將聖帶放入他的手中,他便握緊了,手指撫摸著上面的花紋,殘餘的面孔上就露出緬懷地笑容:
“大審判官的聖帶……真好啊,一別百年,我又看到它了。”
葉清玄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和他一樣的風景,並沒有打擾,任由他緬懷過去的時光。
過了許久,老人收回了視線。
“謝謝你,葉先生,你可以叫我‘史東’。”
老人自我介紹:“我和你剛剛看到的那群老鬼一樣,姑且都算是……宗教裁判所最後的餘孽吧。”
葉清玄愣住了。
最後的餘孽,不是信理部,而是宗教裁判所……
九十多年前宗教裁判所就被解散了!
這群傢伙究竟活了多少年……
而且信理部的人離開聖城的時候幾乎算是淨身出戶,根本沒有帶走什麼財產的餘地。跟根據葉清玄所見,這些老人的機械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