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審查員低頭:“他一直將我當做普通的文員,但說話的時候,總是在看我的領口。”
他拉開自己的領子,脖頸的膚色上有一段明顯的變化,那是常年穿著高領的制服、經受日曬殘留下來的痕跡。
盧多維克沉默片刻,頷首:“還有呢?”
“曾經、曾經……”
審查員停頓了一下,吞了口吐沫:“曾經有一瞬間我想要殺死他,但是……我不敢。”
他的尾指抽搐著,回憶起那一瞬間,他心生殺機。
而就在那個時候,長桌之後,懶洋洋地年輕人抬起頭,眯起的眼中浮現的是鋼鐵的鋒芒,哪怕在枷鎖之中,卻給人帶來了刻骨的寒意。
直到他眼中閃過懼色,那一絲如懸頂之劍的寒意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嘴角微微勾起的嘲弄笑容。
聽完之後,盧多維克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頷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審查員如蒙大赦,恭謹地後退,輕輕地將門關上。
很快,秘書走進來,輕輕地關上了門,沉默地佇立在他的身旁,等待他的思緒結束之後,才將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安格魯的使官想要面見您。”
“不見。”
盧多維克冷笑,“那個無神護佑的墮落國度裡,並沒有什麼值得我們去見的人。亞瑟的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學會謙卑,就讓他們傲慢至死吧。”
秘書點頭,將拜訪信丟進了壁爐中,很快在火光中化為灰燼。
“這幾天安格魯一直全力從中協調,博爾哈先生說,聖赦院的很多人已經動搖了。”
“告訴博爾哈,此為重任,不可懈怠。事涉聖城威嚴,倘若不給予處置,那以後聖城的律令還有何效用可言?
我能理解他的苦處,這件事情我會幫他解決。
但我希望最後結果不會令人失望。畢竟,一切都是為了聖城。”
他伸手,提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之後,手指上的戒指按了印泥之後留下了一個清晰的紋記,最後裝進信封。
“將它交給‘坎特雷拉’。”
秘書手捧著信封,聽到那個名字,便顫抖了一下,像是握著一塊灼熱的鐵。
‘坎特雷拉’最早是一種毒藥的名字,雪白無味的粉末,那些教士們用此對付自己的政敵。有人說那是屍鹼和砒霜的結合,會令人在刻骨的寒冷中窒息。
不知何時,就演變成了被各大家族所豢養的刺客們的代稱。這些被派往各處的刺客平時都是在冊的教士、平民,甚至是貴族。像是毒藥一樣,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培養不易,但效果也同樣驚人,罕見失手。
很快,秘書帶著信,無聲離去。
一片寂靜中,只有盧多維克一個人端坐,黯淡的火光照亮他手中的玫瑰念珠。
他閉目,輕聲祈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