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接著食物的教士抬頭,眼角閃過一道寒光。
在門後,那按劍的教士無聲拔劍,沉默地凝視著門板,只需一瞬便可隔著門板貫穿侍應生的頭顱。
寒意迸發。
“還有什麼事麼?”
教士凝視著那侍應生的臉,神情森冷。
那侍應生吞了口吐沫,額頭滲出冷汗,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就連擠出的笑容也僵硬起來。伸入懷中的手尷尬地抽出來,是一張彩色的小卡片。
“客人您需不需要服務?”
他哆嗦地手將卡片遞上來,卡片上,那穿著妖嬈的女郎展露風騷,無比誘人:“**的勃艮第女孩兒,一次只要六,不、只要四十鎊……”
說著說著,他便流暢起來,最後臉上掛起男人心照不宣的曖昧笑容,渾然不知自己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
“如果您有什麼需要的話,小一點的也是有的!”
“不需要。”
教士面目森冷,掃了一眼手裡的卡片,撕碎,丟進垃圾桶裡,然後重重地關上門,險些砸在他殷勤的臉上。
在關上門之後,教士從懷中掏出一根黑色的鐵籤,驗過毒性之後才將餐盤端了上來。
魂不守舍的柯爾特吃了幾口牛排,便吃不下了,腦子裡仔細回想著種種可能會洩密的細節,可始終想不通這一份危機感來自於那裡。
很快,他的手指就抽搐了一下,抬起頭來,臉色驟然變了。
“不對!”
這一艘只能說勉強湊合的短途鐵輪,主要依靠著運送一些一窮二白的移民為生,就連最高階的套房中的陳設也滿是老舊,帶著一股黴味兒。
有錢的人根本不會乘坐這種不起眼的破船,他們有更安全和更舒適的遊輪可以選擇。
那麼,這船上哪裡有人會花四十鎊去找妓·女?
“那張卡片!”
他猛然看向門口的垃圾桶:“卡片在哪兒?”
兩名教士聞言色變,低頭翻找著垃圾桶,很快就找到了那幾張碎片,可經過慎密檢查之後,卻不論如何都看不出端倪。
沒有毒、沒有什麼其他的暗招,什麼都沒有。
只是普通的紙片而已……
“放鬆一點吧,柯爾特。”
在內側,靠在老舊沙發上的菲利普抬起眼睛:“沒必要大驚小怪,一切有我在。”
柯爾特的臉色忽青忽白,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惱怒,還是羞愧於自己的驚恐:“抱歉,是我想多了。”
話音未落,清脆的聲音響起。
死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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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之前,鐵輪即將起航。
在汽笛鳴響的高亢聲音中,灰衣的博諾大師與那些搬運著補給和水糧的水手們擦肩而過,走下船去,消失在人海中。
那些****著上身的水手們抽著捲菸,嘻嘻哈哈地講著下流的笑話和段子,汗水模糊的身上還殘留著妓女的唇印。
在一輛輛推車和他們的肩膀上,扛著裝滿糧食和貨物的箱子,順著貨梯一路送到了底倉。而就在人群中,幾個不起眼的人就悄然融入了髒亂的船上,再也看不到蹤跡。
幾分鐘後,有人走進船員的臥室,將這裡原本打瞌睡的主人捆好塞進床下面之後,禮貌地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給自己換好了衣服,貼好了乳膠的假臉,最後將廁所垃圾簍裡的一張妓院宣傳小卡片塞進了口袋。
於是看上去就像模像樣了。
他對著鏡子打量了一下,做了幾個鬼臉,滿意地點頭,走出門外。
“2樓c2套間。”
有一個躲懶的船員蹲在走廊的牆上抽著煙,給了他一個地址:“就在船長的臥室旁邊,最好的房間。那夥人很謹慎,稍微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眼睛,這活兒不好搞,你最好小心點。”
“做麻煩生意,哪裡有好搞的活兒呢。”‘侍應生’將一卷匯票塞進他的口袋裡:“這是你的那一份。救生船上的洞鑿好了麼?”
“鑿洞?要不要再塞兩截蠟燭進去?”
水手咧了咧嘴,像是嘲笑:“根本不需要鑿,我上船六年了,救生船就沒檢修過,船長那王八蛋早就把東西自己悄悄賣得一乾二淨了。剩下的兩艘都是樣子貨,下水就沒。
要我說,你們想要搞一票大的,根本就沒必要這麼麻煩。等船到了黃區之後……”他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神不知,鬼不覺。”
“這